自然之美对陶冶情操的作用
自然既是人类物质生活的主要来源,也是人精神生活的重要寄托。
当一个人因城市烦嚣而心惮逆境时,更需要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中,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18世纪欧洲浪漫主义思潮提出的“回到大自然”口号,其中正包含着对资本主义现实不满的一种超脱。
在我国最早对山水草木的美的发现是同道德美密不可分的。
2000多年前,孔子就提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说法,这是以山之厚重博大来比喻仁者宽广慈爱的胸怀,与水之流动比喻智者聪慧机灵的品格,开创了古代所谓的“比德”说。
汉代董仲舒进一步发挥,曾把水的特征一一比拟为种种人品,他说:“水则源泉混混泫泫,昼夜不竭,既似力者,盈科后行,既是持平者;循微赴下,不遗小问,既似察者;循溪谷不迷,或奏万里而必至,既是知者;鄣防山而能请净,既是知命者;不清而入,洁清而出,既是善化者;赴子仞之壑,入而不疑,既似勇者;物因皆于火,而水独胜之,既是武者;咸得之而生,失之而死,既是有德者。”这里由水源无竭,喻人之有力;水满则流,喻人之公平;微处皆至,喻人之明察;行远不迷,喻人之智慧;山阻而清,喻人之安命;化浊为洁,喻人之善教;入壑不疑,喻人之勇敢;独能胜火,喻人之刚猛;有水则生,喻人之德行。这就把儒家心中的圣人品德包罗齐全了。
当然,“比德”阶段还没有把自然美当作完全独立的审美对象。
从魏晋南北朝开始,一大批士大夫文人为了躲避乱世或脱离仕途,纷纷隐居田园,畅游山水,在自然中寻找生活乐趣和精神寄托,形成了最早的山水田园诗派,这时,自然、美真才进入了人的审美领域,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也成为人类精神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的确,自然美在陶冶人的心灵,培养人的情操方面具有独特的作用。自然美的,清静质朴的本色可以使人洗心涤虑,返朴归真,摆脱世俗社会名枷利锁的羁盼,“惟性所宅,真取弗羁”,练就一种淡泊真纯,随缘自适的人生修炼,“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我国古人欣赏的那种疏野情趣即属此类。
自然美雄浑、崇高的景象,又可激励人奋发进取的勇气,树立高尚远大的抱负。
康德曾说:“好像要压倒人的陡峭的悬崖,密布在天空中迸射出迅雷疾电的黑云,带着毁灭威力的火山,势如扫空一切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的汪洋大海,以及从巨大河流投下来的悬瀑之类的景物,使我们的抵抗力在他们的威力之下相形见绌,显得渺小不足道。但是只要我们自觉安全,它的形状与可怕也就具有吸引力,我们就欣然把这些对象看作崇高的,因为他们把我们心灵的力量提高到超出惯常的繁荣,使我们显出另一种抵抗力,有勇气去和自然的这种表面的万能进行较量”。
雨果称赞莎士比亚是的天才,“就像一切神通广大,才智高超的人一样,莎士比亚把整个自然都斟在自己的酒杯里,他不仅自己喝,而且让你也来喝”。这种赞誉对于我国优秀的豪放诗人也是当之无愧的,李白所谓“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孟郊所谓“天地如胸意,吁嗟生风雷”。古往今来,祖国秀丽山河曾激发起多少爱国志士的雄心,“江山如此多娇引,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当代画家刘海粟在登临东海边高山时曾赋诗“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从大自然的浩渺广阔,激发其勇于攀登的拼搏精神,表现了一种崇高的人生价值观。
大自然还蕴含着无穷深奥的人生哲理,足以启发人心智,发人深省,他是人类最好的启蒙老师。
正如英国诗人布莱克所说:“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永恒在一刹那收藏。”
大自然的顺天应时,新陈代谢的规律本身就在启示人们一种穷通达变,俯仰自得的境界。
孔子由奔流不息的江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领悟到生命之匆匆和宝贵。
陶渊明由云鸟出没“云无心已出岫,鸟卷飞而知还”,联想到人生归宿;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似乎在暗示人们要适时伺机以静待变;白居易的“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告诫人们要珍惜晚年,焕发出灿烂人生。
此外像杜甫的“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像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像刘易锡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像苏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都是在自然物象中悟出了人生的哲理吗?
自然界的一切变换,“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一叶知秋”,“雨后春笋”不都是在向人们发出信号,将自己的生命同大自然融为一体,达到物我浑一的高超境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