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妹妹的订婚日子,全家人都去男方家了,作为姐姐的我也应该去的,但我却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我气妹妹听着妈妈安排的相亲,只一面而已,不久就开始了这次的订亲。我没见过男方,此前总觉得没戏,这么多年了,妹妹没对一个人上心过,而据说这次相亲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引起注意,要真的有就是他的一家子了,所以根本没多加在意,可相亲回来,妹妹就说会与之相处一个月,如果可以一个月后便可以订亲了,我目瞪口呆,每天一个电话的对她洗脑,可一个月后果真就定亲了,接到电话后我就火烧眉毛般地冲回家了,可是他们都忙活起订亲的事宜,我完全被无视,我只能气气地看着他们各种忙活,且不忘做最后的洗脑,不管是引经说史,还是拿事实说话,妹妹都只是平静不语,气的我想撞墙,眼看一切成定局,只能想着订亲后到年前完婚的日子再做功夫。最惹我生气的是,这些年不乏追妹妹的人,好几个我也认识,怎么比也觉得比之有余,即使妹妹真的想结婚了,也不该是选择只处了一个月的人。可每次说到这,爸妈便把男方一大堆的优点拿来压我,也许这个年代这样的孝顺确实很难见,可也不能仅凭这就这么迅速完事,一切对我真是不可理喻。
订亲这天,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回想着堂妹肖筱同我说的男方家境。他们家同我家一样也是从贫困走出来的一家子,大姐是个疯子,二十岁后便送进了疯人院,二姐中途辍学回家同父母一起扶持这个大家子,至今未婚,已经34了,而他张鹏,今年也32了,他大学本科毕业,工作已经十年却依旧孑然一身,据说是一直为了家里的事顾不上,还有就是他本身相貌平平,而家底又是如此贫困,之前也有过想同他订亲的姑娘,但条件是要他必须从他的一大家子中脱身,他不愿意,此事之后他对着也不太上心,相亲的条件先提愿意接受他的家庭便愿意相亲,这反而使他更无人问津了,他还有一个妹妹刚研究生毕业一年。虽然妹妹今年也27了,可也好歹一枝花呀,妹妹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而且稳重大气。说到稳重,心里又不免生自己的气了,如果我不是孩子气般的也不肯结婚,又固执地要死,爸妈也不会只好全部压向妹妹。除了叹气便只有气馁了。听着路上传来的动静,想是婶婶回来剪撒花了,便急忙迎出去。帮忙剪撒花,怎么绿叶也有,剪着过程中便说自己要一同前往了,说得她们很开心,说我不去本来就不像话的,这下可好了,剪完立即催我回房换衣服。出门前一看鞋子,黑色的短皮靴,十一月份的天气穿这最好的,可总觉得不好,赶紧踢鞋换鞋,婶婶们又在门口催我快些,慌乱地换好鞋子,终于看着顺眼些。
到了男方家,一大伙人迎了出来,看到张鹏时心里的不爽又顿时起来了,果真是相貌平平的着实不起眼,扔在人堆里是绝对抓不出来的,他走过来同我招呼到“你就是肖雅的姐姐呀,不对,我也该叫姐姐了”我使劲让自己露出笑脸。妹妹站在他旁边,真的就是一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午饭过后,下午两点,不知谁起的意,竟说两家人一起去动物园,感情也不是这么培养的!闷闷不热地同他们座上车前去动物园,瞌睡的那会仿佛回到了高考前夕,那阵子妹妹仍总是木着脸,可心里的喜悦怎么会藏得住呢,虽然我当时头疼着我的升学,两个人经常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也照不着面,后来又因为高考失利又得再留学一年,而妹妹去了北方,更是忘了这回事,等第二年我顺利考上大学后再问及,好像一切都已经迟了。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前面着火了,可车又开起来了,即使路的一半边被火势蔓延也还是要冲过去吗?车刷过火焰,我心里恨恨地。恢复平静心情,想着刚刚的梦,高三开学没多久,妹妹因故转到高四复读班,至今我也不知何故,只知道那阵子妹妹每天中午都趴在学校附近公园旁边的石桌上,这也是后来堂妹肖筱同我说的。上大学时的寒暑假我都有使招想问出这些疑惑在我心里的谜题,开始两三年都还好,妹妹即使不想说也会支开话题同我回忆过去艰难的岁月,可是大三那年我问同样的问题她却沉默不语,一副不要烦我的模样,妹妹很少这样。虽然我只是比她早钻出娘胎的一个小时的姐姐,可我的性子急躁,总是孩子气,而沉稳的她从来不会惹家里人生气难过,所以当时看到这样的她着实吓到我了,高三那一年的她也只是呆若木鸡,可那天的她沉默中毫无生气,此后她就是这个模样,四五年过去了,我再也不敢提这个话题,同样两个人也越来越疏远,除了节假日地问候以及偶尔一起吃个饭,平时都各忙自己的,此时看她沉稳地坐在前面,没有多大的表情,一切都是淡淡地,这些年我确实错过了很多,这终究会成为我的缺憾了。是的,我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早就把他们扔在旁边了,我一直都是这么自私着。
到了动物园,看着笼子里毫无生气的动物,心里突然很悲伤,老虎不是老虎,狮子不是狮子,装什么熊样。走到放养猴子的这一角,看着带着一个帽子,穿着黄衣服,蹲在路上的猴子,我站在它后面,看它呆座不动,这角度很好,我连忙拿出笔和纸想画一个素描,正认真画着,后面传来小心的叫喊,一只穿雪白裙子的猴子调皮地冲过来抢走我的包,我包宝拉链没拉,钱包掉了出来,只见猴子拿着包跑远了,不想追赶,我捡起钱包对赶来的张鹏和妹妹说没事,顺手晃了晃手里的钱包这一折腾已经没心情作画了,随他们到处走走,过后便回家了。
此后离开老家,回到上班的城市,过年时再回家便是妹妹的婚宴了,一直再到我离开家我也没同妹妹说过多少话,也没像订婚前各种不理解的质问,每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除了深深地祝福我已经不能带给她更多的东西了。妹妹婚宴结束大家便把目光投向我了,我实行自己以前的政策,不应不答,直接忽视。年后不久便要离家上班了,在路上像是顿时开悟般有了一些想法。用一个月的时间办理离职手续,同时处理一切琐碎的事情,该卖的拿来卖,该扔的仍,该寄回家的寄回家,最后的东西整成一个包裹,此后便踏上了流浪之旅。
三年过去了,这三年来除了走之前有通知过家里人,爸妈是极其反对的,却知道固执如我,最后只能百般叮咛嘱咐。我是不孝的,都这个年龄还得让父母替我百般担心,最后我狠心地说“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便挂了电话。通知妹妹时,她没有过多的吃惊,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一切都说得平平静静,最后我说,“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现在也不想以一个姐姐的身份说你什么,但最后我还是想叨唠一句,这次婚姻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以后不管怎么样,你自己要承担起责任”那边没有声音,我便说了句我走了便挂了。出走的那天起便没想过再回来,所以很多次想打电话回家的瞬间都忍了下来,这三年我并没有走遍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反而去的地方屈指可数,有的地方着实让人喜欢,一住便是大半年,像西宁,我很喜欢这个城市,这个避暑盛地,掩去了多少烦躁,带来甘泉,开始两年用工作三年的积蓄加上偶尔的兼职,花销并不紧促,第三年下半年始便开始要为此担心了,此后便真正是大半年的流浪漂泊,每个城市都只是路过,从东北一路往南走,居然走回了家。
回到家,爸妈一切的嗔怪都被喜悦掩盖,并没有斥责我什么,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妹妹那便传来不幸,张鹏出车祸住进了重症病房,我安抚好爸妈便去了妹妹所在的城市。
在医院见到弱小地妹妹的一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她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瘦弱的不成样子,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不变的依然是平静,死沉沉的平静。回头见我也没有过多吃惊,只一句回来了,便转过头去。一个星期后张鹏醒来了,虽然伤势很重,但已经转出了重症病房,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我见他们俩都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问肖筱,她也并不知道,只说此前张鹏问了些很奇怪的问题,但她都不知道。看着眼前的妹妹,好几次都想张口问问究竟发生什么,看着憔悴的她竟也开不了口。
三天后,妹妹叫我和肖筱一起到医院一趟,到了病房,还有不认识的一男一女,张鹏还在睡觉,相互点头致意后便在妹妹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坐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靠着墙,我们四个围坐在桌旁。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妹妹刚说完,张鹏便醒了过来,妹妹没有理会,像是仍沉浸在过去,她继续低头说到:“高三下学期开学不久,我去领助学金,那天提供这些资金的人也到了现场,是要做个宣传,领完后却接到通知去接待室一趟,没有想到门刚打开,就眼前一黑,我被敲晕了,待我醒来只见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全身到处酸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去了警察局,报了案,当天那人被收押了起来,可第二天就收到消息此人被放了出来,我跑去警察局质问反而收到警告,我找校长理论,校长却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接着我就被转到复读班,它远离着普通班,同时校长叫我回家两个星期,后来我知道校长做这一些都是要隐藏我,也算是保护。回来后先前警告骚扰我的人不见了,而我却狠了心想要报复,还想在校长的茶水间下药,却都没成功,一个星期后校长被调走,而强暴我的人我却再也没听过此人的消息。此后便是我一大阵沉默。后来遇到你们,诚,零珍和智勇,那三个月的相处让我的心渐渐不在扭曲,生活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对生活也重拾信心。零珍和智勇应该想知道大四我和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四和诚一起去应聘会场,居然撞见了那个人,他也看见了我,我很恨但也很害怕,想感激拉诚离开现场,诚很是不解,那人走了过来,还像我招呼,诚见我手心都是汗,拉我离开了。我不知道诚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同那人一起在一辆车上发生车祸,诚说是当场就死亡了,那人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听说到最后也没撑不住。”听完我震惊了,忘了说什么,我们四个人都哭了,妹妹却很平静,张鹏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妹妹旁边,抱住妹妹:“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嫉妒,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妹妹哭了。智勇同妹妹说:“我从来没因为诚的事责怪你,是你过于责怪自己,凡事都有命,该放开的就要放开了,你幸福诚才真正是死而无憾”,零珍抓住妹妹的手说:“以后别躲着不见我们了,这些年我们都为此很伤心,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不是。”送他们出去后,回头看妹妹和张鹏,拉着肖筱离开了医院。
生活不只是悲欢离合,也不是只求享乐,苦痛和快乐造就了现在的我们。
一个月后,张鹏出了医院,自此我对张鹏大改眼观,听着肖筱说着三年来他对妹妹的情,再大的偏见也就此消失了。
我的生活也因此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