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图片发自简书App

爸爸离开后,我再没长大......

“童真与诗意相遇”

周末和孩子读本不一样的“书”。


     FATHER AND DAUGHTER父女,7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短片奖,豆瓣9.2分。故事开头,一对父女于秋日傍晚,在林间小路骑着单车。他们一起来到岸边,父亲要乘小船渡河。似乎预感到什么,父亲走了但又折回来,抱起自己的小女儿。最后,父亲还是乘着小船离开,只剩女儿静静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没想到,父亲再没回来,这一望,就是一辈子。女孩依旧每天来到岸边,等待父亲出现。

      小女孩长大了,成了婷婷而立的少女。依旧每天来到岸边,父亲的自行车也依旧停靠在树下,就像他刚离开时那样。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的自行车已消失不见,女孩也长大了。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每天到岸边,等父亲。就算与闺蜜出游,路过时她也依旧驻足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找到男朋友。不再自己一个人骑车,而是男友骑车带着。女孩并没告诉男友关于父亲的事,他们经过岸边虽然没停下,但她依然会转头瞭望。

     后来,她结了婚,有了一双儿女。一家四口骑车来到河岸边游玩,她仍眺望远方,像小时候一样。时光飞梭女孩再也不年轻了,但依然每天来岸边等待。虽然,她知道,永远等不到了。也许时间太久,她发现河流已干涸。一晃又过了很多年,女孩已老到骑不了车。但她推着自行车,像往常一样来到岸边。她想把车停在岸边,可自行车也老了,甚至立不起。沧海桑田。当初的河流如今已成草原。于是,她决定穿过草丛去寻找父亲。

      草丛中央,她发现一艘沉船。那正是父亲的小船。她缓缓走过去抚摸着小船,轻轻地躺在小船里,就像当初躺在父亲臂弯中一样。生命最后时刻,她似乎听见父亲的呼唤。起身向那前方奔去。她欢快地跑着,越变越年轻越变越小。终于,她见到自己的父亲。等了一辈子的女孩,终于,等到那个久违的温暖怀抱。


      影片结束了,虽然很残酷,但我们都知道女孩最后所见,只是垂死之时的幻觉。她父亲早在最初就已沉船身亡,此后一生的等待,都是徒劳无功。也许,女孩深知这点。但她,却选择相信父亲还活着,终有一天,会回来。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去岸边守望。她其实一直没有长大,她等在原地,或许,担心爸爸回来不认识她了。她为人妻为人母,但是似乎,对她来说,只有一个角色最重要,就是做爸爸的女儿,当爸爸身边唯一的小女孩儿。爸爸当初转身离开,那样犹豫不决,其中的谜团没有答案,不知是意外还是自裁,他为何不能跟自己的女儿告别呢?为何要把这样的谜团留在身后,耗尽了女儿全部生命,全部感情?他用自己的沉默,躲开了分离的哀伤,却让延绵不绝的思念和牵挂占据了女儿的一辈子。孩子对父亲的爱与忠诚如此绝望,如此惨淡。

       妈妈在哪里呢?她似乎一直没有出现。丈夫消失了,她如何面对呢?她和丈夫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男人有意无意做出这样的选择,以这样的方式隐身河底?孩子日日在河边守候年复一年,妈妈会对女儿说些什么呢?妈妈缺席。只有女儿对父亲的情感,似乎这个家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父女二人,女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父亲以令人迷惑的方式离开,女儿就此失去了全部的情感寄托,她停在那里,寸步难行。不知之前,她眼中的爸爸是怎样的?爸爸对女儿最后的温柔,或许是他能够给孩子的仅有表达?孩子感到温暖难忘,男人心中或许充满内疚,苍白无力。幻想与现实的界限慢慢消融,女孩可以尽情想象那个完美的父亲形象,用以填补缺失的现实,对父亲之前可能的疏离,躲避,视而不见。

       她终于在等待和守望中,耗尽了一生。她终于迈步,去寻找所谓真相。沧海桑田,河床上的沉船遗骸,并不能让她走出自己幻想的世界,她已经与心里那个完美无暇的父亲,合而为一。她愿意相信他的无奈,她需要相信他的无辜,由此她才能在自己的幻想中沉沉睡去,才能回到梦幻中父亲的怀抱。那样的温暖,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在严寒冬夜所感受到的,虚幻无比,在幻象中冻饿而死。因为那样的温暖其实从来不曾存在,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幻觉而已。那是一个小女孩儿赖以生存下来的基础,用想象填补空缺,用理想化躲避幻灭。于是她一辈子都活在其中,反而感受不到身边来自男友,丈夫,子女的真实情感,她的心里从没有他们的位置,只有那个在云端的父亲。

   我把这个故事发给了一个朋友,她人过中年,为人妻为人母,也为人女。很快她回了:他,她让我泪奔!想念我的父亲!父亲走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始终有个声音“你要长大!你要为这个家长大!因为你再也没有了那个怀抱!珍惜我们还在的美好吧..这个朋友也像那个小女孩一样,一直沉迷在对父亲的情感中,所以她的心里无法容纳丈夫,她的情感无法与父亲分离告别,即便她后来知道父亲的风流,阴郁,逃避,依然无法释怀。她心里的父亲,已经幻化成完美温柔的男人,彬彬有礼节制的书生,在现实世界让她屡屡迷失自己。

     但愿,看到这个故事,她真的明白了,只有与父亲分离,我们才能真的长大,才能去爱别人,才能从一个小女孩儿成为女人。其实,这样的守候本就无望,因为等错了人,因为那是一条不归路,无论父亲,还是女儿,都回不去了。父亲属于母亲,或者另一个远方的女人,但是,他,从不属于女儿,转身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到生命最后一刻,女孩儿都不明白,或者,她已无力明白,这,才是最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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