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怒之下:与D·H·劳伦斯搏斗》,真正体验了杰夫·戴尔体“不属于任何文体”的错乱。260页的正文,读了82页还没一丁点关于劳伦斯的生平、作品信息,只有杰夫与写不写劳伦斯搏斗的写作焦虑,用风格预告——
“我那么渴望写好劳伦斯,以至于不可能写好劳伦斯”。
不想再跟着杰夫狂燥下去,但又不想翻看劳伦斯的任何作品。一怒之下,我到爱奇艺上搜了电影《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居然有两个版本,一是1982年贾斯特·杰克金导演,西尔维娅·克里斯蒂和尼古拉斯·克莱主演;另一是2015年BBC版,荷丽黛·格兰杰和理查德·麦登主演。作为BBC的拥趸,点了2015版的,于是,某个下午,看了出娇俏的荷丽黛和英俊的理查德,用腔圆的英式发音和精致的服饰妆容在迷人的庄园风光和古典的城堡景致里上演由性而爱的故事。看完了还不死心,接着又看了1982年版的,35年前的制作当然不如BBC精良,但胜在男主、女主情而不色的表达,居说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劳伦斯的风骨。
回来继续读《一怒之下》,又5页过去了,杰夫依旧没开始写劳伦斯,这次是纠结去拜访劳伦斯故居时的出行问题,一贯的又琐碎又焦燥。终于我意识到,这家伙在扉页引用的D·H·劳伦斯(1914.9.5)“一怒之下,我开始写关于托马斯·哈代的书。这本书将无所不谈,但恐怕唯独不提哈代——一本怪书,但很不错。”就是他要写的劳伦斯。也意识到,其实我根本不好奇劳伦斯的工人阶级出身,也不关心他的诸多传世小说、诗歌,甚至也不热衷于他身上贴着的“性爱、淫秽”标签及企鹅出版社的官司八卦,我只想看杰夫写劳伦斯时的手足无措、坐立不安、极度焦虑,还有为了写好劳伦斯的各种作,去巴黎、去罗马、去希腊、去西西里、去新墨西哥州,并且每一次出行都百般选择“带不带笨重的劳伦斯资料袋”。这种带着黑色幽默般的烦燥、疲惫、绝望,我却是越读越欢喜,象个虐待狂,一想到有人比自己在写点东西、出门旅行时更梗时,我很不厚道地乐了。
书还没读完,剩下的100多页里如果“只有对无关紧要的细节无休止的说明,唯独没有劳伦斯”,那就对了,这正是杰夫·戴尔用劳伦斯的方式写成了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