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隔着窗玻璃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肆无惮忌地在天空中飞舞;此时此刻,以前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我办了20来年的幼儿园,最怕的就是下雨下雪,尤其是连续的雨天雪天,那真是太难熬了!雨天,像小鸟一样的幼儿只要你把他们放出去,三五分钟就成水鸡;要雪天吧,照不好就偷雪吃,晚上跑肚拉稀,弄的你不得安宁。
有一年冬天,连续下了三天的雪,周五上午终于晴朗了。下午,近点的孩子被家长接走了,老师们也回去了;阳阳的父母在外地打工,爷爷奶奶年岁已高,路途较远,打电话说不接来了。
晚上我安排阳阳睡了,扫了一天的雪累的我腰酸腿困,也就早早地睡了。睡梦中我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熏味。起来一看,是阳阳拉肚子了。屎汤装了一秋裤,床单被罩上都印上了花,熏的我喘不过气来。我闭住气脱下了他的秋裤,拿来暖水瓶兑好了温水,给他洗了屁股、腿、脚,换了床单被罩;又赶紧给他吃了两颗止泻药,折腾了老半天才安排他再次睡下。床单被罩我放在外面,可以明天洗。可阳阳就一条秋裤,今晚不洗明早就没穿的;我只好到外面的下水道旁去刷洗。夜,静的出奇,只有几堆积雪为我壮胆,手电光为我照明。天气太冷,沾屎的秋裤刚从水盆里拉出顷刻间就成为硬壳,我用一只脚踩住秋裤边,提起暖水瓶随倒随刷,终于凑乎洗完了,拧了水烤在了暖气片上。我松了口气正准备上床,暖暖我那冻僵的手;没想到阳阳猛地一扬头吐了一地,溅了我一身,我哭笑不得。看着他苍白的脸,我甚是慌恐;我没顾上管自己身上的脏物,赶紧给他擦净,喂了开水。看看闹钟,才两点多。我没敢闭眼,就守在床边。去医院吧,正值半夜,老师们都回去了,我老公又刚好不在。实实地说,我一个人真的不敢行动。我的视线在两个方位来回移动,从阳阳的脸到闹钟的面。我总觉得闹钟的节奏太慢太慢。不多久,他竟然又发烧了,拿来体温计一量,39.5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给吃了退烧药。好一阵,烧还不退。焦急之际,我便打开一瓶酒,用酒水到处擦;手心、脚心、回后心……五分,十分,终于熬到五点了。听到了街上环卫工扫雪的声音,这声音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胆量,我咬紧牙关,顶着严寒,拖着疲劳背上阳阳直奔医院。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为我伴奏,铺天盖地的白雪为我助威,我猫着腰终于到了医院。当把阳阳放到病床上我随即就软汤在地。医生给阳阳输上液体,温度慢慢降下来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多少年过去了,一遇到雪天,我就想起那辛酸的雪夜,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