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元月的某一天,我站在街上觉得很冷,太阳使劲的照耀着,却抵不过刺骨寒风。我的脸被风刮的生疼,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毛孔紧紧往一起缩着。商场里的元旦促销活动还在进行着,临街商铺的销售员拿着大喇叭卖力的喊着年终大减价。也许是因为春节快到了,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浮躁。
这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我,是我们家。今天发生了一家大事,我母亲病了,不是一场小感冒,是脑瘤。
今天早上我本来是去医院取母亲化验报告,因为几年前母亲查出宫颈鳞状上皮癌前病变,做了子宫全切手术,上个星期来做复查,今天我是来取化验报告的。让我没想到的是会在医院遇到母亲和姐姐,姐姐搀扶着母亲在上楼梯,我开始以为我认错认了,走到跟前我才确认是她们。
我和姐姐开始陪着母亲在各个科室检查,最后去了脑科,医生让先做CT,下午取上片子。医院的一系列检查结束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和姐姐带着母亲去吃饭,一路上母亲走的很快,也不要我们搀扶,我们就近选择了一家牛肉面馆,一大碗牛肉面,母亲不仅把面吃完了,连汤都喝了。
最近母亲瘦了很多,心情也不好,我心里觉得隐隐不安,想着以后要多陪陪她。姐姐也是察觉到母亲状况,才带母亲来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想着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拿着片子看着我们的表情有些奇怪,医生找了一个借口让我带着母亲出去后,对姐姐说母亲患了脑瘤。这个消息就像晴天劈比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我和姐姐原以为母亲可能是老年抑郁症,最严重也就是老年痴呆症。我们不明白命运会这么残忍,仿佛这世间的苦难要她尝个遍才肯摆手。
我的母亲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虽然她只是一个五十七岁的农村妇女,虽然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姥爷是一个思想落后的人,觉得上学没有用,还不如在家里多干点活。但姥爷把这种独裁只用在了母亲身上,家里母亲同岁的姑姑,姥爷却让她上学了。听姥姥说那时候上学只要一块钱,早上母亲背着奶奶做的书包和姑奶奶一起去上学,却被姥爷一巴掌打了回来。就这样母亲上学的事情作罢,母亲每天跟着姥爷去地里干活,寒冬腊月里去山里羊粪蛋。也许命运从那时候就开始对她不公。但这没有妨碍她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她勤劳、朴实、善良、诚恳,她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无法做到的事情。可就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命运却总是苛待她,让她一生走的路都不平顺,全是坎坷。
99年的时候我的父亲跟一个女人走了,那一年我上小学三年级,我姐姐上中学,我弟弟上幼儿园。在我的记忆里,他在家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对我的母亲全是辱骂、殴打、威胁。有一次晚上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我跑出院子看到父亲扯着母亲的头发往母亲嘴里塞土,我和姐姐哭着喊着叫他放手,我们看着父亲拖着软掉的母亲在路上前行,就像拖着一个口袋一样。在这之前母亲不知道遭受过多次这样的待遇,那时候我们小,放学回家看到角落收着的摔坏的凳子,算破的碗,从来不多想,也许是母亲伪装的太好,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表露过什么,午饭、晚饭也一顿都没有少做过。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家里每天发生着什么。父亲这么做的目的无疑是为了和母亲离婚。那一年母亲只有三十几岁,之前一直在农村老家,98年家里经济富裕了,就在县城买了房,带着我们姐弟三个和父亲一起搬到了县城,以为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却没想到短短一年父亲就要和她离婚。那是母亲很害怕的,她没有一技之长,离婚了来带着我们姐弟三个要怎么生活,她那时候还年轻,却从来没有想过让父亲抚养我们。
后来父亲走了,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长大,她给我们的爱不比一个正常家庭少。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依赖母亲,现在她患了重病,我们六神无主,我们想留住母亲的生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向亲戚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