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子望过去,还是从小就能看到的屋后那片林中成片的杜若,风吹拂过,还能感受到空气中林边江水的清甜以及杜若的芬香,只是再也不见那个手捧杜若的人。
(一)
六月的江边树林里,成片成片的竹叶莲,一林的花,直挺挺的立在林中,竹叶莲不像别的花,肆无忌惮的横向生,它像竹一样,往上生长,花开依旧直立。小时候,我经常被哥哥带着和他的那群小伙伴们偷偷去那片竹叶莲地摘花。稍微年长的人儿学着电视里情节,摘一小把的竹叶莲花,送给女孩子。那时,大伙便会跟在身后起哄,瞎嚷嚷着谁要娶媳妇之类的话语,直到女孩红着脸,瞪一眼,娇羞的跑开之后才散开。或许因我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的身后,故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待我,所以我没有收到过别人送我竹叶莲,但我并不觉得难过,因为有哥哥在。这种不难过只持续到哥哥高中毕业离家。那时我才知道,竹叶莲就是杜若。
那天,同往常一样,我们依旧在下午穿过屋后不远处的那片竹叶莲去江边,但大家的相处似乎有着某种小心翼翼,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玩的无所顾忌。我和哥哥之间似乎和从前一样,似乎又不一样,总有一种不安萦绕在我的心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待到要回家时,哥哥拉住了要随人群往回走的我,让我在江边待一会,他一会来接我,我说好,然后一个人在江边,把玩着那些花花草草之时,哥哥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很大一束的竹叶莲。
“筱筱,这个送给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羡慕身边的朋友都有收到男孩子送花,但是你一直都没有收到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很失落,但是你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来闹我,黏我,我知道你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事,其实不是没有人送花给筱筱,而是哥哥不希望你过早的接触一些事情,哥哥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保护你····”哥哥把手中的竹叶莲递过来给我,说了一大的话。
可是听着那些话,我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接过花,着急的插了话,想阻断内心不断扩张的不安,“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山中人兮芳杜若, 杜若,就是你手中现在握着的。筱筱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会明白的,所以哥哥希望你也像这杜若一样,好吗?”我怔住着凭本能点了点头。
直到多年以后,想起失联的哥哥,我的记忆里只剩下那句:山中人兮芳杜若,还有成片成片的杜若。
(二)
大学的时候,女生公寓里似乎掀起了一股穿越的潮流,许多的人开始迷恋上了看穿越型的小说。就连学校图书馆的中文社科馆也新购进了一大批类似的新书。那时我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在各个学科馆都混了一个熟脸,同时也有了一些相比较于其他同学没有的便利,当然这些是鲜有人知。
同班不同寝的小敏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她在图书馆找一本叫《紫薇宫词》的书,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硬是让我帮忙找找。推辞不掉的请求,我只能利用图书馆的内部系统查了那本书名,有购入,但是还没有下发到中文社科馆,记下了到馆时间,便告知小敏到时候可以直接来借阅。
虽说同班,但是大学都是以寝室为单位的集体,没有专业必修课的时候,基本上很难见到小敏。再一次见到她时是她来图书馆借阅那本书,我刚好在中文社科值班,所有人员借阅书籍都需要通过我之手扫描入系统之后方可离开。她拿那本书过来给我扫描借阅时,我看到系统里面提示,杜若著《紫薇宫词》已借阅出1本,可借阅2本.
杜若是谁?
我一边帮同学办理借阅手续,脑子里一直持续着这个疑问,杜若,会不会是···趁着短暂的空档期,我上网查了一下那本书和这个杜若。查询结果让我再次失望,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这个杜若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手捧杜若站在我面前微笑,说会一辈子保护的人。
杜若,杜若,我要找的那个手捧杜若的人,你去哪里了?这些年我不曾放弃,却也再也没有你的音讯~
(三)
2015年,我已经踏入社会工作了,无声的生活着,不求名不恋利,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望再见时,我已如他所愿。可那个送我杜若的人,我依然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失去联系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要回去看那一片杜若才能模糊的想起和他有关的事情,杜若年年岁岁依旧,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见他了?
那一天下午,我如往常一样在格子间做着自己的事,事不多,做的很慢,手机里的微信一直在响,最新一条是语音,我点开语音播放,不敢置信的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我幻听了吗?还是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忘却了?他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他······
那2秒钟的语音,我一遍一遍的听,终于确认了,不是他。相似的声音,但不是他的,那个我曾经取笑过,却让所有女生迷恋的声音,怎么会忘记。
手指往上滑,翻看着之前的记录,却发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也叫杜若。只是那又怎么样呢?总归都不是我要找的杜若。
我一直在找的那个手捧杜若的人,你究竟去哪里了呢?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打探你的消息,可世界那么大,那么多和杜若有关的人,都不是你,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忘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