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下午的梦,醒来,念起柜子里的那叠信。
记不起哪期的《鲤》,主题是“信”。前些天,看杂志谈到了信,大意是这些年科技发展了,人们怀念的还是那些纸上的感情。
是不是该想起你。
小学教室的最后一张课桌是空的,偶尔摆满了出黑板报的颜料粉笔以及破布头,我们把写好的小纸条塞进小书桌里,彼此交换,有时是米老鼠的图画,我一直保留着知道今年寒假,那些用铅笔画的米老鼠已经淡得模糊了,妈妈说扔了吧,就几张白纸。
我抽出一本相册,相册里还有那些小纸条,一张张拿出来,看着那些略显笔锋的字,扔了。彼时,我已不知道我这位小时候笑着走过一路又一路的朋友去了哪。
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于是不了了之,你的成绩太好,好到耀眼,好到班主任说你五年级的作文水平已经达到人家初三的水平了。你毫无意外的去了杭州的高富帅高中,里面除了出国的就是保送的。
大四的时候,我终于回过神来,一个学校和一个学校的差别。
我进了一所普通初中。收到一封有一封你的信,那时可爱的信纸还是心头的小念念。那些邮票被我小心撕下,保存,有段时间我甚至开始搜集邮票,去邮局买一套又一套的,放在一起。
我和你说那些女孩和男孩的故事,你说我第一次和你说一个男孩,你笑着说爱情。你说:去看看张悦然的《水仙已乘鲤鱼去》吧。对于那个还在抱着鲁迅当神一样,用“然”写作文的我,想着当年那个小学三年级就看《童年》的你,我匆匆忙忙去书店买了一本回来,它的扉页:我常常陷入爱的恐慌中。
这句话念叨到我现在。那份爱情赚的了我的眼泪,也打开了我对爱情的第一份理解。这之后,一直到高中我才开始看言情小说,看那已经过时的郭敬明的《幻城》,看明晓溪的《明若晓溪》之后便又不了了之,看了张悦然所有的小说。到了大学开始看清穿,我总觉得慢半拍,然后醒来饕餮。
终于玉女作家不在“玉”。总要开始成长,开始陷入无爱的恐慌。
上了高中,信反倒多起来,初中好友的,不认识的朋友的,只是没有了你的。
渐渐地,信又开始少起来,一直到零。
因为碰到了爱情。高中的爱情啊,就算是走在一起,都不敢牵手的。然后是一个人的分分合合。那时候总是很流行,初恋是什么,我带着他的照片给初中朋友看,等到,高中毕业暑假彻底分手的时候才恍然居然从来没有合照过,是失落吧,但也不知道了。
那段期间,你的信不断,你在顶楼的教学楼,而我在二楼,有时约好一起吃饭,有时吃晚饭散散步。那时候我以为爱情是天崩地裂,以为剪了头发以为疯狂的弃考以为逃学是我反抗这一切的正当捍卫,原来我爱上了自己,爱上了自己的痴,我是分裂了自己暴躁了朋友。
你一直在那,高三的日子你在拼搏你的高考,我在睡眠和眼泪和呓语中度过,一天就是一个世界,一天也是一种情感。你一直在那,我难过了你就陪我,我来找你你放下笔,我有时都不好意思。
我喜欢那样的信,没有珍重的信纸,只是扯来随便一张,哪怕是稿纸,随想的,随写的。我喜欢看到你的字,那时候小小的,密密麻麻的蓝墨水,却很整齐一排排。
记得那时候买到《鲤》的时候正好在家,我翻出那堆信,我看着居然莫名地流泪。我很害怕,大学和未来将我们分离。
大学的时候也尝试着写,可是我不争气,总是忙得焦头烂额。有时,拿起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发生什么我总是想起你。
你比男人还有安全感。
妞,虽然其实你也是个小女生,有时撅起小嘴巴,可爱得紧。
妞,我希望你幸福,但我觉得你也一直会幸福。
那个消失的时光是逝去了,却还是来得及拥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