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糟糕的早晨
睡眼朦胧,我被一阵越来越大的哭声吵醒,小女儿索菲亚饿醒啦!不情愿地爬起来,收拾。大女儿萨丽麦跟着也醒了,爬过来,叫我给她接着讲爱丽丝遇到那只兔子的故事。
昨晚给她讲会让人变大变小的蘑菇,她听了咯咯地笑,还非得让我用大花菇和牛肉馅儿给她做一个这样的蘑菇。这下好了,她吃一口变大,再吃一口变小,反反复复,玩到了半夜。最后一点蘑菇她吃了之后,只变回来了一部分。还是瘦长的身躯 ,耳朵却变成尖的了,还给自己弄出了一天细长尾巴,噢,天呐,她越看越像一只猫了。
想想蘑菇和肉馅被她吃完了,我就头痛,早餐还没着落呢。胡乱给她讲《疯狂的茶会》这一章,赶紧起身弄早餐。——就煮了粥和两个煎蛋。
吃饭的时候索菲亚一直用手乱抓勺子,萨丽麦也看着自己的米粥,并不吃却突然用嘴一吹,勺子里的米飞了出去,变成一个个彩色泡泡,她又是咯咯地笑,她看到什么都老是喜欢咯咯笑。正抱着小女儿的我看了十分生气: 这还吃什么!小女儿这时候却也不玩勺子了,改去抓泡泡。萨丽麦还从凳子上下来,舀了一勺粥,对着索菲亚的脸吹。我一下子被激怒了:“停下,萨丽麦!我命令你停下!”很不幸,她并没有照我说的做。“玩食物是不对的,你去面壁思过!”我不由分说,把她拎到另一间空屋。这一次,咯咯的笑声变成了小声地抽泣。
回来时,我看到孩子爸爸的肚子正在一点点变大,——他在生气。刚才,萨丽麦也没有听他的劝告,他感到父亲的权威受到了羞辱。他一生气,肚子就会变大。他越变越大,越来越轻,最后变成气球从窗户口飞出去了。索菲亚又在哭闹了。
真是个糟糕的早晨,我抱着索菲亚,索性躺在旁边的角色变化机里,想逃离“歇斯底里的妈妈”这个角色。我选择了兔子按钮,多么可爱的小家伙!不要担心,一小时后,我就会变回来了——我家的角色变化机还没有升级到永久变化版。
二、变成兔子
我如愿变成了一只母兔子,一同变过来的还有索菲亚。对了,我是抱着她的。她现在是兔宝宝。这小家伙看上去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比之前更可爱了。现在,我不用抱着她,她也不哭闹了。啊哈,变成兔子可真不错!不过,现在我们不在舒适的家里了,而是在一个窝棚里,身子底下垫着些稻草,活动的地方只有半张床那么大。那又有什么关系,对于兔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我一蹦一蹦地,还被稻草绊倒了。早已习惯了两条腿走路,现在需要手脚并用,还是爬行,这多少有些不便。
我们前面有一盘蔬菜,生的,菜叶子,萝卜什么的。兔子其实不爱胡萝卜,愚蠢的人类。不过,我还是嚼了两口。在变兔子之前我正在生气,并没有吃早餐,现在,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好在我最近正在减肥,吃的比较素,对于这些蔬菜也没有特别抗拒。
索菲亚也爬到我跟前,我给她一个白菜叶,她捧着啃了起来,就像她先前那样。她快一岁了,喜欢把手里的东西吃进嘴里。
当然,我说的是我们是人类的年龄。前天她还吃下了一大口碎冰冰,拉肚子了,那次,他爸爸也是气得变成了气球。
现在,索菲亚的行为并不让我头痛,毕竟,我们现在是兔子,随她的便好了!洒再多的菜叶子也会有主人来收拾的。
我们的主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有好几笼兔子。我们这两只不过是因为我刚生产,兔崽子还小才被特殊安排在这里的。
“吃的没有丢的多!兔崽子。”她开口训斥道。
我张口辩驳,她也无动于衷。噢,她一定是没有把耳朵调成兔子模式。很少有人会这样做吧,人类不需要倾听一直兔子怎么想的。
那女人又训了一会,还抓着索菲亚的耳朵,把她拎起来查看。索菲亚急得乱蹬腿,可是,却是徒劳的。我也急得团团转,跳起来,想把索菲亚抢回来,可我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个妇人看看还不过瘾,还叫来一个小男孩看,那小男孩更是过分,竟然拎着索菲亚的耳朵把她转了个圈!她哇哇直叫,我可怜的小索菲亚,我平时抱她都是万分小心的,谁敢碰我的孩子半分?
“快停下!”那妇人呵斥小男孩,,并把索菲亚接了过来,放到我身边。我赶紧用嘴叼着她的背,把她放回稻草上去。还用脸蹭蹭她。
“我不要做兔子了!”我在心底大声疾呼,这样被人玩弄真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什么动物不受人的控制?当然是人。我还是变回人好了。我的气球老公估计已经变回来了吧?还有大女儿萨丽麦,面壁思过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三、猫兔大战
可是,我变回人类的愿望暂时还不能实现,这才不到半个小时。忠诚的角色变化机,只有在我变兔子满一个小时后,才会启动下一个程序——把我变回人类。
就在我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声奶声奶气的兔子声传来,声音里有恐惧。原来是只猫!她正冲着索菲亚张开嘴,露出了她的尖牙。
我立刻后腿一蹬,窜了过去,对着她发出怒吼,想伤害我的孩子?没门!这次,不是女主人和她的儿子,你这猫崽子,我是不会让你诡计得逞的。
那只猫看看我身子一震颤栗,可她又好像鼓起勇气,向我伸出爪子。比爪子?我的可比你尖!我朝她张开前爪,上面有又硬又尖的指甲。
这时,索菲亚哇的一声哭了,大概是我的怒吼和尖爪吓到她了。“宝贝,别怕,妈妈是要保护你的。”我冲索菲亚叫到。很显然,她没有听懂,她还是个小娃娃呢。那猫往后退着,又到了索菲亚身边,伸出爪子拍拍她,索菲亚的哭声竟然小了。这个懵懂的小家伙,还不知道分辨好兔坏猫,看来,她把那猫当成友好的了。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我的警告不顶用,我就只好行动了。我伸出爪子,一把把猫抓了过来,丢到地上,给她翻了几个滚儿。又用爪子抓在她背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可见、她翻滚起来,还冲我叫着什么,想要反击,却是微弱的。那只猫,看上去也是个半大的,比起我这老兔子,她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我护兔仔心切,眼睛都急红了。兔子急了会咬人的,兔子急了也会斗猫的。她迎面过来,我又朝她肚子上抓了几下,那嫩肚皮上毛很少,我抓出的爪印更明显了。我要是再用点劲儿,她的肚皮就被我抓穿了!
我的女主人听到我们这边的声音,过来了。她拿起扫把往那猫身上打,“哪里来的小野猫!”那小猫更像个人人喊打的小老鼠,无处可逃。最后,大概是打累了,女主人停了下来,那小猫强撑着,望了我一眼,“喵呜”了几声,一扭身子逃跑了。
我回到索菲亚身边,让她偎我身边。我更加想念做人的日子了。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叫我担惊受怕。对了,那只猫走之前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把耳朵调到猫模式。
四、变回人类
正当我和索菲亚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听见“滴”的一声,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又坐在角色变化机里了,索菲亚还在我怀里。
“妈妈”是萨丽麦,她在门口站着,怯生生地看着我。
“过来,宝贝。”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过来了,我看到,她眼里有泪水,脖子和胸口有被抓伤的痕迹。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哇!”萨丽麦扑在我身上,大哭起来,小索菲亚也吓得大哭。
我又开始烦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妈,是你弄伤我的呀!”萨丽麦委屈地说。
“怎么是我?”我记得,之前我只是叫她面壁思过,并没有打她。
“就是你变成兔子的时候,我就是那只猫。”
“啊?”
"我还是小孩子,还没有独立的能力,和独立的想法,只能依靠爸爸妈妈。所以,你变成了动物,我也会变成动物的。角色变化机的说明书上有,你不知道吗?"有吗?我没有看。
“那你怎么变成了猫?”我问。
“因为我是小孩子,只能变成妈妈心中的动物。”萨丽麦说着,又想要掉眼泪了。“索菲亚在你心里乖巧,可爱,所以和你一样变成了小兔子。我呢,就变成了不受人喜欢的小猫。妈妈,我小的时候,你抱着我,我也是变成兔子了,你还记得吗?”
是了,以前的萨丽麦也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现在,到了叛逆期了,总是爱和大人对着干,我都要以为她是天神派来的小恶魔了。
“我原来也有长长的耳朵。可是,因为经常要面壁思过,耳朵耷拉下来,越变越短了,成了猫耳朵。我原来的尾巴也很短,可是,当我犯错误时,妈妈就揪着我的小尾巴不放,越拽越长,也成了猫尾巴了。可我其实是个小兔子呀。”“呜呜呜”萨丽麦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着,还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只是想安慰下妹妹,抱抱她,你就以为我要伤害她,一点儿都不听我解释,还把我身上都抓流血了!”
我震惊了,原来,我一直误解了我的孩子。
我把索菲亚放到爬行垫上,把萨丽麦抱到怀中,好久没有抱她了,她变重了也长高了。“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五、要温柔,不生气。
我带着索菲亚和萨丽麦出门吃午餐。
一只漏了气的大气球,飘飘摇摇地落在我们面前。萨丽麦捡了起来,“妈妈真好玩,这气球还有眼睛呢。”我朝那气球看看,笑着对她说:“是呀。"并悄悄把耳朵调成了气球模式。
“你们去哪儿了,我要回家,都没人开门。”气球幽怨地说。
“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这次把肚皮都气炸了。还是开开心心的好。”
“那你就让女儿再开心一会儿吧。回到家你就变回来了。”我说着。摸了摸萨丽麦的头。
“你......”
“要温柔、不生气哦。”
“我......”
我们母女三人走着,气球拴在线上,萨丽麦一扯一扯,开心地跑了起来,像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