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刘欢的歌,不仅是因为从少年壮志不言愁的时候开始,初步领略到唱歌可以如此慷慨激昂,还因为刘欢这人具有摄人心魄的人格魅力,他唱的歌不多,但内容好,有时间张力。
象这首《去者》,听过的人不多,能学着唱好的更少。卡拉OK的发明真的很伟大,满足了大众消费心理,同时也大浪淘沙,留下了真正经典带有阳春白雪一样的作品。如这首《去者》。
曲高和者寡。估计一般人学唱都难,更不用说唱出味道了。一上来第一乐句"人鬼天地",就涮掉一批感叹不起来的歌者!有的人一定要逞能唱起来,也就没了那个味儿了。这一来,又涮掉一批阅历不够的歌者。这是什么“鬼"?
歌词里讲的是人还是鬼,不知何时成了一个问题 ,一个老问题,有时还是一个历史问题。
是人还是鬼,该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是一件大事情还是小事情,还是中不溜秋的事情?发生在过往还是未来,还是近在咫尺的眼前,人是不会知道的,只有“鬼知道”。
说错话了就是“鬼话";如今连不清楚的什么事情,从人的嘴里问出来竟然是:什么鬼?
冥冥之中,无论天地玄黄,还是宇宙洪荒,主宰这一切的竟然是“万金”。“万金似慷慨"。贾谊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可以理解为“有钱了就容易像个人样。有钱就会"人模狗样"起来。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人模"后面要加上"狗样",现在看来都是这"金钱"在起作用。你得相当有钱,出去玩带着狗一块遛,现在你很有钱要开着宝马出来,人家看你来家玩,不是只看你人还要看你带着什么"狗"。
所以"人模"和“狗样"之间分不出谁"珍贵",有时"狗样"更能说明问题。农业社会里,如果你也缺衣少食,要分给别人一杯羹,“鬼才信"!所以歌里说"似乎"是“万金"才会让人“慷慨"起来,一语道破现实。
下一段尚有一句:无奈何,时运他人宰。浮生有两种事是那么让人无奈,一是为钱财拖累、一是为他人主宰。歌词是通过感叹胡雪岩,针砭时弊。其实,现实社会形态下,无奈之事也不外乎上述两件。有了钱财拖累,无论穷富,就象一头必须长期耕作的牛,有的是见不到天日的苦日子;满足于为他人主宰,就得估摸可为与不可为。
人生如此,绝对的自由是没有的,每个人都是戴着镣铐跳舞,在人生的舞台上,还得跳出不同的声响、不同的姿态、不同的感觉、不同的悲欢离合。
“浮生若梦安载道,唯苦心良在”。人生若梦何以载道,只有理性的阶级性的而非情性的才能阐释道义。
若梦不可载道然而良心尚存,怎么办?苏东坡说,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良心安放唯有杜康;李义山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美情美事聊作痴狂;辛稼轩、陆放翁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一个意思,吴钩看了栏干拍遍,该干啥干啥,还不如回家含饴弄孙,过小日子暢快?
红颜依稀,挥去还复来,生死命注休怨早,殇情暗徘徊。情事即心事,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无论妻妾成群还是需要用心经营的诸多小几,不可能不殤情怨怀。省省吧,小人物有人物的情怀,小人物的活法。既然人生不可违,往也不是去也不是,聊作江水兀自流。
所以歌词云,夙愿扁舟寒江钓,风掠须发白。与李太白"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是一个意思。别以为是钓寒江和弄扁舟是消极遁世,见过范蠡消极吗?见过刘基消极吗?那很可能是一种无奈,也可能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