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默默的关注我,守护我。他很普通,却想一直陪伴着我走到白发苍苍,走到山穷水尽。
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一个60后,年轻时吃尽了各种苦头,现在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从我记事起父亲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不停的奔波劳碌,从来没见父亲有哪天消停过,一直到现在还是保持着年轻时的那一股干活的劲。
我们家有五个兄弟姐妹。我排第二,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一个小我三岁的妹妹和两个弟弟。原本就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小山村,加上那时候很保守的思想,每家每户都期望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所以父亲还是有了很大压力。
当然父亲的压力还有来自奶奶的要求,奶奶一向认为生儿子就有面子,也延续了我们凌姓家中的一根苗子。爸妈就这样先后又生了我的两个弟弟,家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当然热闹的同时,我的父亲压力更大了。
我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务农。母亲在家里除了拉扯我们几个孩子外,基本上家内家外大小事全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扛着。
俗话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而我们家所处的地势除了靠山以外,靠海也还有好几十公里路。
一直都没有出过远门的父亲,家里的一切开支全靠父亲拼体力活挣来。有时父亲会跟着村里的叔伯一起到镇上打零工,有时跟着村里的队长一起当伐木工到深山去伐木,有时一个人到山上挖草药、抓毒蛇卖了换钱买肉吃。
认识父亲的人都知道父亲是个很节俭,做事很认真很拼的人。
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有些时候连中午饭都吃不上。
我和姐姐上学也给了父亲很大压力。因为和姐姐的年龄相差一岁,挨着年级上学。未等我和姐姐小学毕业,妹妹又接着上学!那时家里穷得连父亲自己的堂兄弟都避得远远的瞧不起咱们家,理由是兄弟姐妹太多了,吃饭得大锅的。
村里总有些思想保守的邻居劝父亲,跟父亲说女孩子家书不用读那么多,书读多长大也是给别人家当媳妇,帮不上自家里的忙。
虽然这种话包括我也听了不少,但作为父亲他还是认为不管男女多读些书就是好的。父亲的想法一向挺超前的,因为父亲在那时候也是一个高中生毕业,当时有人叫父亲去大队的学校里当老师,父亲嫌学校工资低就没去了!
遇到很多时候,只要是父亲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
父亲偶尔也会大发脾气,对我们姐妹要求特别严格,动不动要我们把事情做得很完美,在我和姐姐的学习上总是有这样和那样的要求,下课后给我们一个固定时间要我们完成学习和作业才给吃饭,小时候的生活跟邻居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我和姐姐在学习的过程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解决不了的问题,父亲每次都是教了一遍之后不懂再要求父亲教第二遍的时候父亲就会失去了耐心便会大发雷霆,这时候总会先挨一顿批评才教我们完成接下来的作业,受到父亲批评和挨骂的时候每天都会有。
见过父亲严厉的一面,也见到过父亲最无奈的时候。因为我们姐妹读书,那时候的学费交不起也没有困难户免学期费的政策,父亲拿不出学费经常被校长、老师上门催缴,爱好面子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也给自己很大的心理压力。
我的父亲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不管在生活中遇到多少困难他都只会一个人承担的,连母亲也无法过问。与生俱来的硬骨气也让父亲拉不下脸面向邻居或亲戚家伸手借。
这样一股不屈不饶的劲,在每一件压力面前都是咬牙挺过。
父亲的背影让我印象深刻。
记得那一年我八岁。有一天,天上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我已持续高烧两天不退,父亲带我碾转了好几家附近的诊所给医生检查还是没见好转。
我一个人睡在一张木板床上,看着父亲和母亲为了我的病在门外争吵,心里很是难受。
雨就像现在这个家庭的情形一样,伴随的是心酸和落泪。
闹完了!父亲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我的床头边看着我,无力的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这时候邻居家的一位大伯走进来,往父亲手里塞着钱,跟父亲说着:让父亲带我到镇上的医院检查。父亲犹豫但还是马上背起了我往门外走,借着大伯家的老爷车(自行车)。父亲用背带把我绑在他身后的座椅上,给我套上家里的唯一的一件雨衣蹬着自行车一路往山外奔。父亲用他的身体帮我挡着一路的雨水,我紧紧的靠在父亲的背上。
雨下的很大,父亲身上也淋湿了。天色又黑又暗,路上除了我们父女俩,还有雨水打在两边树叶上的声音。
泥泞的山路让父亲艰难的骑着自行车,遇到比较深的坑洼父亲只能下车推行,我在自行车的后座椅上抱着坐凳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唯一的一次让我看到父亲最脆弱的时候。坐在自行车后面,时不时听到父亲抽噎鼻子的声音,我知道父亲在为我的事情难过,我不敢问父亲,靠着父亲的背静静的想着。我知道父亲不想让我知道,一向只会在人前表现的很坚强。父亲其实内心有时是很脆弱的,看到父亲这样我也很难过。
浑身湿透的父亲和我在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镇上的小医院,有个热心的阿姨看到我们进门,给我们端来了两杯热开水。
医院的药味很浓,一进门就闻到了很大的一股药味,医生都还没见着我就害怕的哭起来。
而这时候父亲又只会严厉的训斥我,看完了病回去又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药,也不知道病是怎么好的。
时光在流失,不知不觉中,我已长大为人母。父亲却在慢慢变老,头上长满了白发。只有那双充满智慧和坚毅的眼神,依旧那么明亮。
父亲这一辈子都是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度过。前两天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的脚又走不动了,骨质增生复发每天疼得睡不着觉。需要扶着拐杖走路。
就算是这样,父亲还是坚持着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到镇上去吊药水缓解疼痛,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的倔脾气,他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去给人增添麻烦,每回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母亲私下打电话跟我们说的。
出来工作这么多年每次跟父亲的单独通话没有哪次是超过三分钟的,哪怕是母亲高血压中风躺在市里医院,父亲也不会告诉我们,怕给我们增添麻烦,而他一个人默默的陪在母亲身边承受着别样的痛苦。
通电话的时候,父亲总是把他要关心的两句重点说完,就在电话那头催着我们赶紧挂电话,说是要省点话费。等电话这头准备多问父亲两句关心的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回声。
《给父亲的一封信》
尊敬的父亲:
您好!
我是您的二女儿小英,很早之前就想给您写信了,这封信藏着许多女儿想对您说的心里话。
现在虽然都有了电话,通讯起来也方便了。但总觉得跟父亲您的沟通还是在见面的时候聊的更贴心。然而我们父女俩见面的时间仅在于每年春节的那几天!
父亲,女儿有很多话想跟您说。女儿觉得不能再把这些心里话藏在心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儿开始懂得害怕了。女儿怕来不及,怕您不给她时间,怕哪天她想对您说这些心里话的时候万一您就听不见了!
亲爱的父亲大人,请您原谅女儿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时间实在过得太快了,女儿害怕时间转眼就流逝,您就老了。女儿想多在您身边陪着,像小时候,可以靠在您的怀里撒娇,在您的怀里抱着手捏着您的胡子,女儿感到那时候有父亲在身边是多么的安全和温暖。
一转眼女儿也快三十了,已为人母的我更能体会到当初父亲您以及母亲为我们姐妹几个付出的努力和辛苦......
人们经常赞美的是母亲。是的,母亲的爱是宽厚的、博大的,但母爱给人更多的是依赖,是心灵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而父亲您的爱是内敛的、含蓄的,带给女儿更多的是坚强,是一种可以前进的动力。
父亲,您是女儿一湾生命的水;努力时,您是女儿精神上的支柱;成功时,您又是鼓励与警钟!父亲您的爱是伟大的,没人可以跟您给予我们的那份爱来相比,好想好想对您说:父亲女儿爱您,想您了!
父亲,您的脚可好些了吗?不孝的女儿在不远方也没能回来看望您一眼,寄给您的磁疗仪用的有效果吗?可否见好转了?
父亲天气越来越冷了,白天出去干活时多添点衣服保暖,晚上睡觉时盖好被子。
父亲请您给多点时间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女儿会多抽时间回去陪您和母亲,这辈子只要您和母亲健康平安快乐的生活着。
父亲,下辈子我还要再做您的女儿。
致此 敬上
您的女儿小英
2018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