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和浩哥讨论关于“死亡”的话题。言谈中不避讳、不纠结,觉得情理之中应对有之事,该有惶恐,也有好奇,谈不上论生死和梦想、遗憾和枉然,而把更多焦点聚焦在“谁比谁走先”、“谁愿意比谁更早走些”这些开放性的问题上。
赶在奔四的路上,谈生死是不是早了点?但这事或早或迟都要到来,那就索性拨剥开云雾,放开怀抱,谈谈又何妨?
一、对“死”的畏惧
因为怕死,所以心存畏惧。
很多人都这么说,没有直面死亡的经历,都说得云淡风轻。首先,死亡意味着消亡和终结,即对现有的自我能够掌控的一切的丧失占有。丧失安全感,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失控感让我们张皇失措,直面死亡应该是比这个更加痛苦百百万倍的。人类天生对黑暗、对邪恶有抗拒,内心所拥有的最大的勇敢也不足以抵御这些。人是社会的动物,当被孤立在某一个特定的孤独的环境中,不能言说,不能告白,无处安放的,情绪的传递,情感的包容,都是一个社会人的最终的需求,而这一切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全然消失。其次,死亡意味着苦痛。没有一个先见之明的圣人告诉我们死亡究竟是什么,告诉我们死亡时候会是怎样的心路历程——很多人临死前的那种无助和孤独感,足以让我们惊心动魄,更何况是真实地体验。倘若真有人从鬼门关口回来,告诉你发生的一切,你又信几分?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但无人能够从容应对。
谈生死必须是在一个客观、中正的环境下。
“不怕死”和“不想活”的目标导向是一致的,但却是完全两件事情。前者是不知而不怕死,后者是看透而不怕死。当不想活的时候,是对“消亡”的无意义感,是对“苦难”的绝望。想起了王阳明在他57岁的遗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在死之前,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前生,在寺庙里的那个老和尚,才会有此淡然;史铁生在地坛边悠转,到处寻觅死亡的机会,却在那里参透生死,从消极的应对到从容的面对,写下直抵人心的文章;在迪伦遇到自己的摆渡人崔斯坦时,对死这件小事已经置之度外......
我们无须预知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知道那是必经之路,无人逃脱,那用温暖去抵御失孤、落魄的情绪是不是会好一点?
生死事大,举重若轻,才是应有之义。
二、对“生”的惶恐
如果有些事,追着、赶着甚至逃跑着,它还是要到来,那么,任何行为还有意义么?如果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走的路途,可能会面对的,那“时间”这个概念会不会过的更加有意义些?
对“生”的恐惧、“时间”的把握的无力感才是最终的命题。时间,应该是一个动词,它流动的速度因人而异。所以,才会有各色人等对生、对活着的渴求。
《万历十五年》开篇写张居正,一世浮华却最终因为一场腹疾而离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呼风唤雨灰飞烟灭。我猜测着他应该还有很多未完之事,可是,生死之门已开,终究是虚空一场;西方的心理学家们仔细地分析人们死亡前的种种心理,细致地刻画每个细节,但是世人终究还在置身梦中。该怕的还是惧怕,该放手的始终握紧。
我想着,真正的终结应该是“善终”,当身体的零件慢慢退化成为原来的初始的样子,心灵回归到最初的赤子之心,才是最高的解决生死之门的要诀。
全他即自。每个人的影像都是真实的内心的反映。回归到内心,寻找各种合适平衡的角度,会让自己更加舒适感,这种舒适感不是让自己陷在里面,而是获得成长和新生的能量。陷于各种困境,不如跳出苦难,看清了也就看轻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承认这个世间具有的种种不安、困惑,对生死的这种宣讲。只是,在反求诸己的过程中,在内心找到让舒适和平衡的角度,才能够把控好自己时间的流速,才能够安然过好这一生。
不畏生死,不期来世,安稳好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