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你多前儿(什么时候)让我死啊?我活够了,太遭罪了”。这是妈妈早晨睁开眼睛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妈妈瘦成了名片,肚子像怀了弟弟(腹水),脚肿成了包子,手也有点肿了。每天只吃一点饭,喝些水。除此之外,全天睡觉。时不时醒来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那是她把梦中的情景带回了现实。她此刻的状态就是“犒心血”。
从7月23日开始,除29号下午回了趟沈阳并赶当天(30日)凌晨三点火车回北票外,其余二十九天都住在医院。寸步不离是夸张,还是要上厕所的。刚住院时阳光只能照到靠窗的5号床上一点,现在已经能落在4号床妈妈的脸上。还好年轻,也多亏是年轻,否则我也累倒了。
身体的累差不多那样,心理上也还好。再有半年,我周岁就三十了。本是而立之年,我却早已不惑,甚至知了天命。童年父母离异,成人后照顾患病的妈妈。与同龄比,不得不更成熟些。或许是这些不大不小的事让我变的坚强,也可能是我本就坚强。如今要眼看着妈妈慢慢过世,我知我的坚强也能面对这离别却一定会万分煎熬。还好,三个月前悟了禅宗,让这一切能过的更容易一些。
克尔凯郭尔说,人是可以向未来回忆,也是可以向过去幻想的。如果我仅能活到妈妈这个岁数,还有二十多年。那段日子没有太多牵挂,真正活给自己,真美。穿越时空,乘着想象,我开始了对未来的回忆。
那里有妈妈的微笑。
2014.8.22/北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