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

一个拍纪录片的朋友,我问他,你目前为止拍过最好的纪录片是什么,他说他说不出来,但他一直想拍一个镜头,一个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镜头。

我问他,你要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海岸边偶尔露出的礁石,潮起,它没;潮落,它出,若影若现。只是,他找不到那种灵感而已。

我说,那我们带个机器去街头守着拍吧,像拍记录片那样拍下来。

他说,你要是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带了一个高档监控去了,没有灵感,做出来的纪录片就是一个监控画面。

我一直以为纪录片就是记录,带个机器去守着拍就可以,那天同他对话后我才知道,原来纪录片的创作也是需要灵感的。

对他而言,对喜欢无拘无束的他而言,或许婚姻的束缚限制了他灵感的飞絮。
他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也很枯燥,两人经常为带孩子等小事吵架。
终于,妻子忍不住了,向他吼到,你现在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也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声。
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讨厌现在的自己!
然后妻子变成前妻,他孤身一人,走出家门。一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向往的是生活中每一个瞬间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
我也偶尔陪他淹没在绵阳的人海中,小酌两杯,寻找着那茫茫人海的感觉。

就像前段时间给大哥介绍女朋友一样,他说不想被束缚,我说,你遇到一个合适的就不是束缚了,遇不到你就去束河。

去追寻,去寻找,这点男女之间的差别还是有点大。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我经常叫她哥,但她是个女生。

一个像男人一样活着的女生。

我一直觉得她的生活就像一个爷们儿一样,自己扛着麻袋搬家,自己一个人背着背包去远行,自己上班的同时还自己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看她的圈圈动态也基本上都是今天又和谁谁谁在一起商量什么事情,明天又要和某某谈XX合同,感觉充实而快乐。
所以我也经常拜托她帮我给一些朋友介绍工作,每次我说,她都要热情的给我推荐一大堆。

算下来我们认识也有一些年头了,但前些天,我问她怎么这几年都还不谈恋爱时,她毛了。
老娘男朋友都换了几个了,你还问我怎么不谈恋爱?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是,我们聊天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关于工作、朋友,几乎没怎么过问过她的感情生活。
于是我破天荒的问她,那你跟我说一下你坎坷的情路历程吧。
她说,姐的感情还真有点坎坷,你点支烟,听姐慢慢说。
大学时她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典型的高富帅,但是四个月以后分手了。
我说,群众普遍都想找高富帅,你怎么还分了?
她说,高富帅不愿意陪老娘去上自习。
。。。
我无语,抽了口烟,烟丝慢慢升起,我也开始越来越多的了解她后面的故事。

于是她这一单身便就是五年,茫茫人海中,却遇不到一个正确的人。
直到五年后,five years later,她认识了一个阿栽西,一个大叔,四十多岁了。老男人独有的魅力吸引了她,也真印证了“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句话。她开始暗恋老男人,少女的情绪开始泛滥。但是老男人有家庭,还有孩子,苦苦暗恋了一年多,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老男人给不了她一个名分,但她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时光又匆匆走过那些年,一次她和朋友去拍纪录片,遇见了一个多才摄影家,搞设计的,会绘画,会摄影,但在我看来其实也就是一按快门的。按快门的多才多艺打动了她,她说,她就是喜欢那种多才的男生,况且那按快门的还又高又帅,况且那按快门的还给她主动表白了十一次。于是她就答应了。
但也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两个月,几乎见面就吵架,她也承认,很多时候是她挑起的,她也知道是她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吵架,可能这就是当时冲动过后的惩罚吧。两个人性格不合,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吵架。

我说,痛苦的感情就像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往手上割,与其慢慢痛还不如一刀子把手剁了。
她说,你好暴力,但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快刀斩乱麻,做事情不喜欢像个女人一样。最终她也就快刀斩乱麻,离开了那个按快门的。按快门的也只是一个过客,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她一眼。

那些期待着能偶遇、能志同道合走到天长地久的爱情,毕竟是少数。她现在这个男朋友则是通过同事介绍认识的,方式很老套的方式,不是她想象中的在藏区某个寺庙外,夕阳下,拿着单反的他。在一起也就几个月,但是她却已经去他们家见过他的父母,他也见过她的父母,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路,没有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你吃饭了没”“今天忙不忙”“那你早点睡”。青春的时候努力放肆过,向着高山,向着大海,但最终还是走上了平凡之路。

听她说完以后,我深深的喝了一口茶,慢慢回味,慢慢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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