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画在手上的表从来没有走动,却带走了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记得那时我家门前的菜园面积很大,靠菜园东北角有一棵高大苹果树,其中有两枝被爸爸嫁接上了另外的品种“二号”,每至夏末秋初,粉红“二号”和大红苹果高挂枝头,竞相展示自己的美颜。来串门的亲戚乡邻眼神总不经意地往那树上瞄。不用他们张口,妈妈早就端了箩筐,挑最红最好的摘了,洗干净让客人品尝。而每每这时候,我只有看着的份,只等客人走了,才能一饱口福。你要问了,自己家的果子,自己孩子吃还不管够?嗯,你们想错了,那是坚决不可以的。不仅是苹果和“二号”,连菜园里的黄瓜和柿子也是不可以的。
说起我家的大菜园子,那可不一般,里面从春到秋种着大白菜、西红柿、土豆、豆角、黄瓜、柿子……样式数量多得数不清,这里的一年四季都很美丽。
春分刚过不几天,菜园子穿上了绿色的鞋子。小草最先从向阳坡面的地下探出头来,长出了一片片嫩芽,由鹅黄变嫩绿,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明前后果树开花了,一阵阵微风吹来,摇动着它那优美的身姿,粉红色的花随着风,引来了一群群勤劳的小蜜蜂,瞧!它们正忙着采蜜呢!妈妈在修整得横成条竖成线的菜畦中劳作。铁锹翻土、木笆碎土,往返多次把畦子搂平,总不得半点清闲。近一亩多的菜地被科学地分种上各种蔬菜。即便是菜畦梗也没放下,不是种了萝卜就是种了红蒜,红绿黄白,套种的颜色可真好看。
夏天到来了,菜园穿上了深绿色的裙子;菜园里的西红柿营养丰富,像洋娃娃的脸。红色的,黄色的,又亮又大,一嘟噜一嘟噜的,太馋人了。一根根翠绿的黄瓜顶着小黄花,爬上了架,混身小刺地荡着秋千。豆角已经把架爬满,不够高又垂下来,形成了一堵绿色的墙,密不透风了。苹果树的树叶那么多,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空隙,只有那一串串青果了冒了出来。那翠绿的颜色明亮的照耀着我们的眼睛,似乎每一片绿叶间都有一个新生命在颤动!
五六岁,正是见瓜吃瓜,见豆捋豆的年纪。园中各种果实陆续的成熟,我腹中的馋虫早已按耐不住了,但却又从不敢放它出来大造一顿。那是为什么?一句话,那还不是妈妈管得严,不让乱“祸害”呗!可人小鬼大的我曾几番试水,趁妈妈上工,留我独自看家的时候“监守自盗”,偷吃了某个畦子里的红柿子和黄瓜。退出时甚至胡拉平自己的小脚丫印,自我感觉“神不知鬼不觉”了。可每次妈妈回家,只去菜园转一圈回来,就知道我偷吃了什么。接下来不用你说,轻则一顿训,重则……你懂的!几次试水的失败让我发现,妈妈的记性太好了:好到哪畦黄瓜、哪垅柿子的哪棵秧上结果实的个数和长多大了都了然于心。无怪乎我每次都失手。
几次失手的经历让我摸着火赤燎的屁股静心沉思:咋能满足馋虫而又不让妈妈发现呢?(不要责怪那时的小孩儿,二分钱的冰棒都吃不上,眼睛只能盯上菜园里的瓜果了。)我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招儿是咋想出来的——“活吃黄瓜”。这个词给你十分钟估计你也不明白咋回事儿,还得我慢慢给你说。我几番思考失手的教训,妈妈不是能记住结柿子黄瓜的个数和长啥样吗?我这回不让它少数。于是趁妈妈又上工的日子溜进黄瓜架。我个小,头刚好与结的黄瓜高度平齐。我摘掉小黄花,张嘴在这纯天然无污染的黄瓜下半截来了一口,然后细嚼慢咽地品味着清香,做好收尾工作又溜出了菜园。
妈妈中午收工回来,照例去园子劳动一翻,给柿子黄瓜掐尖打杈。我的心也随着妈妈的脚步狂跳个不停,真不知这回能否瞒天过海。妈妈已经走近了我的“做案地点”,手一下子停住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掉入谷底。完了,败露了,笤帚疙瘩尥蹶子是不可避免的了。我正慌得六神无主,听见妈妈从园子出来,叫我的小名。我只得一步一挨地挪到妈妈近前。
妈妈手里拿着我“活吃黄瓜”的罪证。我低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只觉得有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看去,妈妈扭过脸用袖口正揩去眼角的泪……
有哪位母亲不愿把好吃的让自己的孩子吃个够呢?长大了我渐渐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让我们“祸害”瓜果了。还不是因为家里穷,菜园中的收获都要“来人客(qie)去”做个菜招待人用,还要送去给爷爷奶奶尝鲜。所以只好“磕打”一下自己的孩子了。我现在回想起自己“活吃黄瓜”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应该,可这也正是成长的经历吧!
回忆“严厉”的妈妈,泪水不自觉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