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雅加达

DAY 1

时间才5点30分,我的闹钟就迫不及待地闹腾起来,把我从酒店松软的床上给吵醒了。不敢有半点磨蹭,我赶紧抽身起来哗啦啦地洗个澡,半凉不热的水淌过脸和身体,把那些还沉睡的细胞一个又一个不情愿地拉回残酷的现实世界。还没等我洗漱完,手机的铃声像是打破梦境的一柄大锤,从天边直直落下,打在我可怜的耳朵上。那是母亲大人就又打过来催促我了,她总是这样,只要第二天我要干什么要紧的事情,总少不了她从远方打来的一通电话。“好了好了我已经起床了别担心了马上出发去机场……”随手一抹头发,甩着还缠在身上的水珠,我挂掉电话,快速地洗漱穿戴好,拉着我的新买的行李箱,拿好房卡就出门了,到隔壁敲敲门:“你们好了吗?车子马上要出发咯?”

“还在收拾呢……”

我抖抖肩,小女孩嘛都这样,磨磨蹭蹭地,那我就说:“我先下楼了,你们抓紧。”

我提着行李箱下楼,就听见前台说XX号房间的客人下来了,可以出发了,我不免疑惑:“不好意思,我和另外一个房间的两个人是一块的,她们还没下来呢……”结果前台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把我两个小伙伴这茬忘了,只好说:“你先上车,车上很多人还等着呢,我们待会再送她们过去……”我看看手机,5点50分,离昨晚定的出发时间还有10分钟。

不容细说,司机就帮着我把行李提上车,我往车尾一坐就这么虎头蛇尾地出发了。

到了机场我就把先到的Candice和Pecial找到,初次见面打个招呼:“hi,你好我是Ed……”

草草地自我介绍完,毕竟都已经用微信聊过一段时间了,也即将同住一个base camp一个多月,不急这一时。看着机场南航的前台的人已经开始排长龙,我们也等不及赶不上车那两人就跑去check in了。然后各种原因比较晚到的小伙伴们都一个个show up了,就在队伍里隔着人山人海相望打招呼。

好一顿功夫这一趟一起飞印尼雅加达的一行7人才凑齐,除了我和磨蹭的北京妞Lori因为在同一个校区相互认识,其他人都是初次见面,平常都只是在WeChat侃大山。Anyway,把过关的手续都办妥,假装熟络地在登机口来个selfie,我们浩浩荡荡的中国大队伍就踏上离开祖国的飞机,准备进军雅加达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由于早前几天来回老家和租房,长途车已经坐到神经麻木了,反倒是窗外越来越小的房子、人群和置身白云之上眺望蓝天的视野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越来越重的眼皮耷拉下来,催促我赶紧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地我好像在机上吃了一个午饭和喝了一杯水,份量很少还不够塞牙缝,以前看电影总觉得飞机上的东西挺好吃的,说不定还能点一杯champagne尝尝,不过就我坐这个经济舱,餐车上貌似也只有一些廉价红酒和可乐雪碧了,还不如喝一杯凉白开来得实际。不过不得不提的是飞机上的空姐和空少颜值确实非常地养眼。

尽管身边坐着两位西方面孔的壮汉,可是我完全没有要用秀一下英文搭讪的兴趣,耐不住不断涌上来的困意,凉爽的空调,渐渐模糊的空姐忙前忙后的身影,柠檬flavor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再次恢复意识,飞机已经差不多要到达目的地雅加达了,我往窗外望去,在淡蓝色的海洋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个又一个岛屿,随着我们不断地靠近,变成了宽阔的土地,这片陌生的土地似乎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魅力,让人迫不及待想脚踏实地好好感受一番。

解开安全带,松松垮垮地背上我的backpack,叫上坐在我背后的Bruce,我们就跟着这堆全是各色不同面孔的人群走下了飞机。

在来雅加达之前我并没有做过多的了解,只是简单地搜索一下这里有哪些风俗是特别与众不同,譬如厕所没有厕纸,只有一个冲洗屁股的水枪……Anyway,我觉得人就该有一次特别随心随意的旅行,不应该有过多的束缚或者计划羁绊着。

不过我马上得到了教训。

就在过关排队的时候,我恰好能连上机场的WiFi,就想给家人发一条微信报平安,你知道,文字有时候就是来得没有图片有感觉和冲击,我就随手拍了一张带有Indonesia logo的海关照片,这下可好,闯大祸了。一名海关壮汉当即把我拦下来:“You,come here.”其实就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我们的Candice姐姐仔已经发觉我的违规行为出口提醒我了,只可惜It’s too late……海关叔叔没收了我的手机,打开我的相册,用他自己的手机又拍下了我的“罪证”,又让我拿出passport,瞄一眼笑了,他说:“You break our law,I have to send you back to China.”他让我走向柜台的前方,指了指那个禁止拍照的logo,“that’s a sign means no photo,right?”苍天啊大地啊我之前完全没有留意这个小得这么故意的logo啊!但是我只能点头表示这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东西。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犹如遭遇了一道晴天霹雳,径直劈向我的身体最深处,把我一刀两断、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Can I just delete photo?”我试图进行最后的补救,海关叔叔当然不答应,直接把我晾在一旁,我赶紧向我的小伙伴们求救,不过他们显然也被吓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我拿出我的邀请信递给海关大汉看,大汉直接丢一边懒得理我。我呆了几分钟,海关大汉又把我叫过去,反复给我解释,还给我拿出了他们的海关守则,翻开关于海关处不能拍照那一页,我哪里还有心情看啊,只能乖乖地承认错误啊,接着他又说“Do you understand what I’m saying?”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还以为他在说要把我遣送回中国这件事(后来细想这时候的他应该是在暗示我该拿钱出来贿赂他了)。旁边有一位阿姨因为像我一样神经大条拿手机拍照也被抓住了,也急得像锅上的蚂蚱不知所措。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队伍里有一位先生走出来帮我们解释了一下,跟海关大汉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然后对我们说,因为我们违反了规定,所以如果我们现在还想入境就必须缴纳罚款500美元。

我的天啊,500美元?囊中羞涩的我只能拼命地跟海关周旋,不过既然他们提到了罚款应该也只是要钱吧,我实在受不了了,身边的小伙伴都已经顺利过关,我只能乖乖地掏出自己钱包里最大面值的100美元递给他,“This is all my money,please……”我求他,他还装作一脸不情愿,当然我还是紧张到不行,拼命地说please please,请求他给我过关进去,还好他终于松口了:“OK,but if you do it again,I will send you back to China.”我使劲点头,拿回我的手机和他给我盖章的护照,就想尽快逃离海关这个鬼地方,但是海关大汉还想拦着我,指了指那位可怜的阿姨,想让我借给她钱交罚款。我这才想起来飞机上空姐对一位乘客说过有些海关会跟中国游客要钱,像20美元这样子,才让你过关,只是我们倒霉被抓到了把柄欲辩无言。

阿姨就让我先走,说她再留在这里拖几分钟看怎么样,我也顾不上她,就说:“I don’t know her and I have no money.”海关就挥手让我滚蛋了。

走出来外面一说才知道没有照相的其他中国伙伴也有被索要过关小费的,不过当然没有我这么倒霉,只是给了100人民币或者干脆没给,过了一会阿姨也出来,说才给了200RMB,还埋汰我开了一个坏头给他们钱,他们就是守在关口处的蝙蝠,看到过往的游客都恨不得吸一口血。我叹了口气,当是破财挡灾吧,谁让我手贱呢。

好一番周折我们终于找到了来接机的Buddy,坐上回base camp的车子,我拿出手机,对着路边的“welcome to Jakarta”咔擦一下,发了一条朋友圈:

“到达雅加达

safe and sound”

旁边的Candice说,就你还safe and sound啊?差点没给遣送回中国,哈哈哈,你还敢拍照,不怕再给扣押了……

我就苦笑一声。

你好,雅加达,我终究还是来了。


DAY2

虽然昨晚刚刚举办了一个welcome party,希望尽快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过起床后看到一堆不熟悉的外国面孔就这么坐在客厅安静地不说话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尴尬。

行程是参观Museum Bank Indonesia,不过由于接下来一周乃至之后我们的exploration主要都是museum,只能勉强给这行程表一个呵呵的微笑了。

DAY3&DAY4

值得点赞的是这个项目关于支教的培训是在UI进行的,也就是印尼大学,亚洲排名50的大学,搁国内就是清华北大的存在。

为期两天的培训。第一天的男老师主要给我们讲经验和他曾经去印尼其他地方支教的经历,还不赖,就是说话略有口音我不大听得懂。我个人偏爱那位女老师,英文说得很溜基本沟通无障碍,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应该快生了,但是讲课时候还是会被她的热情渐渐带进去,按照我的标准这就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了。

讲课内容不多说主要是体验。

与国内的二百人大课堂截然不同,这里的教室小得可怜,但就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老师更能很好地兼顾到每一个人,也不会说同学就躲在后排睡大觉而无人知,不至于点一个同学回答问题这位同学还得扯着个嗓子喊……这在中国大学是完全办不到的,谁让我们是人口大国呢。

如果能够在UI多待几天我倒很乐意去旁听几节他们日常课程,只是行程太赶。

早早地出发坐公交又转火车,历经周折才从basecamp到UI,结束培训又得尽可能在rush hour之前赶回去,累。

那些European总是在阳台那里聚众吸烟聊八卦,我就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坐下来,看着吞烟吐雾的Claire,很自然地聊了起来。

我想任何一个对异性抱有幻想的少年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像Claire一样美艳的蛇蝎美人摇曳着用自己香唇点燃的香烟,微笑着对你说:“Would you like 1to have a try?”

没想到我第一次吸烟会是在这个离祖国几万公里的陌生地方,但是这个场景却是长久以来可以想象的。这似乎有些矛盾,却是事实。

DAY7

今天是星期一,今天我们就要去SDN menteng 03小学开展我们的支教工作了,不,与其说是支教,其实不过是一群分别来自16个国家的24位对社会还抱有热诚的年轻人企图通过传播一些简单却在课堂上不会花时间讲的文化知识,给那些尚且没有机会去见识世界的孩子们一个机会去开拓自己的视野……

好吧,为了赶上这所小学的升旗礼,我们不得不在凌晨5点钟之前就起床洗漱然后打车出门,在前一天晚上我们的OC Satria还特地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坐public transportation,事实上我们也不会作死去选择那些能把人挤出翔的雅加达破公交。

在中国我们习惯了用滴滴打车,而在印尼如果你想网上叫车,一般就是Uber了,6、7个人分摊一下也不贵,最多就是10000印尼盾的样子,折算过来就是5块钱人民币一个人。

不得不说一个小插曲,因为我和其他几位EP坐的那辆车没有OC陪着,我们就按着他们预先帮我们设好的地点到达了一个街口,下车的地方就有一个学校,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在我们身边走过。我们自然就随着学生流走进学校,门卫叔叔还亲切地给我们带路,让我们在接待处休息。然而,就当我们等了十几分钟却没有见到其他小伙伴出现感觉到特别疑惑的时候,我们才在WhatsApp聊天小组里面知道原来我们走错了学校……怪不得我们说好了要去给小学生上课,这些小孩子看起来却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中学生的样子,好吧,也许别人本来就是中学生。

再等到我们走进那所真正需要我们的小学,其他组员早就到了,站成一排。白衬衫黑裤子,帅哥美女唇红齿白的样子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升旗仪式的步骤跟国内的小学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升旗手升旗、校长发言、奏唱国歌……但是让我耳目一新的就是在升旗台旁边有一位大伯负责给他们的校歌伴奏,他熟练地在电子琴上弹奏出好听的旋律,搭配着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悦耳。

为了迎接我们这群外来者,校长还特地给我们每个人都来一个隆重的介绍,我们轮流走上前给孩子们招手微笑示意,最受孩子们欢迎的无疑就是长得又高又帅的Peter了,他极具欧美特色的五官和高大的身躯都深深吸引着从未见过白种人的印尼小孩子。

在升旗礼结束后,孩子们还争先恐后对Peter行触手礼,其他EP,指的就是我啦,不禁有点小妒忌。不过还是有一些比较淡定冷静的小朋友走过来,轻轻地接过我的手,亲吻了一下,就是行过触手礼了。我微笑地看着他们,他们稚嫩而略带兴奋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灿烂。

好了,回到休息室,我和我的partner Aml就我们前一晚准备的PPT流程过一遍,吃份简单的早餐,时间到了9点,就去4B给同学们上课了。

印尼小朋友对亚洲面孔还是比较熟悉,所以对于我大概就是像一个跟他们玩耍的大哥哥一样吧,反而对来自苏丹的黑人Aml更感兴趣,不断围着Aml打转。整个课堂的氛围还算可以,不过印尼的小学生似乎习惯了课堂上随处走动,一个班30来个人,要很有秩序地把课讲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第一天说的课题是国家文化,我和Aml一组,当然也是介绍中国和苏丹。我用的教学素材是一个“十分钟了解中国文化”的视频,一部分内容对于小学生还是有些晦涩难懂的,比如说中国的面子文化和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Anyway,视频提到的东西我还是会都简单地再给他们解释一遍,因为讲解的过程我只能使用英文,然后又通过我的buddy小伙伴Imanuel给小朋友们翻译,我担心小朋友们搞不清楚。关于中国人相处的文化“家人之间一般不说谢谢和对不起”这点,Imanuel就让我别讲了,他说这里的小学教育提倡小孩子无论对谁都会客客气气地说谢谢,以免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误导。令我最惊讶就是,在提问环节的时候一位小朋友还提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问题:既然中国实施计划生育政策,每个家庭只能有一个孩子,如果父母生了不止一个小孩那怎么办呢?回答问题的同时,我的心情也是十分欣慰的。

好容易课堂结束了,孩子们居然以为我们上过这堂课就此离开了,一脸不舍地看着Aml,又不知道用英文怎么表达,差点没哭出来。我和Aml哭笑不得,又感动。

DAY8

终于熬过了第一个星期,今天是第8天。

可能是吃太多印尼煎炸油腻的食物了,今天一起床又拉肚子又喉咙痛,双管齐下,我孱弱的的免疫防御系统一下子就被击垮了。身在异乡生病的感觉,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当中的艰辛,从前我很羡慕那些家境好,能够出国进修留学的孩子,住在混合宿舍里面,能够和来自各个国家的舍友们交流相处,一起吸烟喝酒蒲吧,没有啰嗦的父母在耳边唠叨,那该有多好。

来到这里才知道,从小生活在父母无微不至怀抱里的中国孩子是多么地幸福……来自奥地利的Peter说他妈妈从来不会给他做饭,所以喜欢锻炼身体的他每天吃几顿蛋白粉加麦片。肚子不舒服的我试一下勉强这么吃一顿,真是tastes like shit。

熬着按时起床坐一个小时左右的Uber到了学校,身体好像一直在浮浮沉沉地,不过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充满活力地叽叽喳喳的样子,我也不免要微笑地提提心情,面对这崭新的一天。

虽然喉咙疼得厉害,但是给孩子们上课还是得不断地提升音量让他们集中注意力,还好今天我们的计划是先给同学们播放一首小小的英文歌,MV的动画是关于各种工作以及涉及的工作内容的,然后就让孩子们在纸上绘画自己的梦想和未来的工作,接着one by one给全班同学做presentation,当然这是会特别简单的,主要还是为了鼓励和增强他们的自信心。

一场流程走过来,我还给不少孩子做了绘画指导,虽然我的技术还停留在幼儿园画大西瓜的水平,最后做画作展示的时候看到我那个连方向都画反了的机翼的真是哭笑不得。不过相机里留下的都是一个个笑脸,那就足够了。

我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就是糖果和游戏都是给孩子上课的必备,基本上如果他们表现还不错的样子我就会给他们发糖,从中国带来的大白兔奶糖可受孩子们欢迎了,还跑来问我超市能不能买得到,当然是买不到啦,今天也都派完了。

好容易上完课,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没join他们下午的exploration,直接借Candice的手机叫了Uber,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印尼打车回basecamp。我不会讲印尼语Bahasa,又没有OC或者buddy陪,自己一个人坐陌生的车确实有点缺考虑,不过可能是因为有点不舒服,上车后我就忍不住眼皮下沉,也不会特别担心。司机还用英文跟我简单交谈了几句,很快就到basecamp了。

先去隔壁的小餐厅order一份Sandwich拿回去,自己一个人躺在basecamp的沙发上,寡淡地喝几口白开水,吃完肚子饿得还是咕咕叫。突然好想家。

DAY10

星期四,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

早上照常带着轻松的心情去上课,习惯了看着同学们的笑脸走进4B的课室和每次路过走廊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坐在那里吃早餐,笑着跟我打招呼:“Mr. Edwin!”今天上课的内容是Assignment,还是按照一定的流程,先给同学们看关于环保的动画小短片,然后就给同学们小quiz,最有趣的环节就是教同学们折纸,隔壁班的Candice心灵手巧,就教如何做心形的折纸,我就只能教我唯一会的火箭折纸了,几乎已经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大概也是在小学的时候吧,把这门中国折纸在印尼传承下去,多么有意义。

结束课程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大明星,来来回回的小粉丝来向我要签名和合照,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只有一段回忆和那块折纸,许多同学给kak Edwin写了送别信,写的都是I love you...I miss you...Don’t forget me...看得我是既惭愧又感动。

学校还给我们这批志愿者安排了特别的节目,表演者是Bruce负责的那个班,传统混合现代的舞蹈真是really impressive,尤其是班草,帅气之余舞台气势十足,坐在我旁边的Candice止不住花痴地拍照。

最后连表演都结束了,我们班的女生围着Aml,忍不住就眼泪哗哗地流,男生们就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一些印尼语我也听不懂,但是能看到他们眼中真挚的感情和不舍,后来Claire帮我翻译说他们对我很不舍,不希望我离开。但是我又不能给他们什么承诺,印尼和中国距离几万公里,这一趟旅程过后,可能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wish them all the best。

至于这一天之内最刺激的就是我们一行中国EP坐上老司机Micky的私家车回basecamp,中国有句老话就是,女司机=马路杀手,我们就不断用这个梗来跟Micky开玩笑,半掺着普通话和英语,一路欢笑不断,Micky既要专心开车,又不得不分神来听我们话里时不时几句英文,分分钟上演速度与激情8印尼version。我们还知道原来Micky并没有驾照,却天天开车去上学,不禁感叹印尼的交通管制真是totally a mess,想来满满一条马路上的那些自信飞扬的老司机们也都没几个有驾照的吧,我们还天天上网叫Uber,真是可怕。

晚上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开meeting,分享大家对于这一周教学的感受和经验,以及对OC们的feedback,不细说了也就那些。

DAY11

星期五,结束了一个学校的课程,我们今天终于不用早起了,九点多才出门去exploration。

第一个景点是Catedral天主教堂,在一个穆斯林国家参观一个天主教堂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以前在澳门也参观过类似的教堂,没什么特别,不过我们也拍了不少照片。

参观完教堂之后就差不多到时间去吃中午饭了,大家走了一段路到了不远处的一间餐厅,不过OC们竟然已经把我们点好了餐,本来我的喉咙就还没有好不想吃一些上火煎炸的东西,但是也不得不把那个浇了辣酱的饭和烤鸡吃下去,而且那个餐厅端上来的茶特别难喝,于是我想点一个橙汁,不过却给我上了冰沙,语言代沟没办法,差点没逼着我把那盆洗手水给喝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这群中国EP其实就不想跟着他们逛了,一直吐槽这顿饭,想去找中国菜吃,但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自己随处走,那些buddy们要听OC的话对我们的要求也只能敷衍拖延着。

我们忍耐着跟他们到了the Monas,那里有一个类似于广州塔的高塔,整个公园非常大和空旷,对于雅加达来说真的是十分难得了,不过,烈阳当空,气温高升,晒得我们什么兴趣都没有了。他们走得也快,我们走着走着就落在后面了,又累又晒我们脾气就上来了,不断跟buddy们说我们想离开去大mall,但是总是没有回应,只有“拖”字诀。

我们毅然决定出走。

一开始我们也很担心,也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呆了。Bruce反对的声音最大,因为毕竟这个到哪里都不忘打伞遮阳的他做人最小心谨慎。最具有叛逆精神的就是Dennis、Candice和我了,Julia一般随我们,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打开Google map就出发了。

没想到的是我们第一次出走异常的成功。因为害怕坐出租车会被坑钱,我们选择搭公交,这里的公交系统也是糟糕得透彻,还好距离不远只是两个站,不用转车,途中还遇到两名来雅加达旅行的德国couple,愉快地交谈着到达目的地。

在Grand Indonesia里终于吃到了中国dim sum,满足到无以言表。后来Mia、Lori和Kris也跟我们会合了,我们还决定明天一起来楼上的电影院看Star Trek。

最让我感叹的是晚上我们一块玩I never和Truth or Dare,大家玩得挺开心的,还爆了不少秘密,就像在座的所有男生中选择一个来发生关系,Candice选了Dennis,怪不得我舍友Joris跟我爆料说不断有关于他们的rumors。还有一个就是Julia竟然选了我,oh my god,因为是觉得我比较能开玩笑吧,just a game,别太认真。

DAY12

今天是free day,我们睡了一个大懒觉,睡到十点多才起床。

我叫了一份三明治和热柠茶,作为brunch吃得八分饱。

我们几个中国EP约好了今天一块到Grand Indonesia大商场里逛街和吃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几个中国EP在这群志愿者里面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一起商量事情做决定,一块吃饭一块去玩。

我们先去电影院买票,是国内还没有上映的Star Trek,球型巨幕的放映厅只需要80000印尼盾,也就是40人民币,非常划算。然而,电影都要开始了,我的buddy还没出现,他的手机充电器坏了,我在未来这一个月应该差不多会经常性跟他失联。电影都开始一个多小时了,我终于收到电话,是Vivian打过来的,她和Ima在一块,好说歹说终于到了,我见没人在入口守着,就连没买票的Vivian也跟着一块进来了。来来回回地,这场电影也看得心累,可惜了这是我第一次看IMAX。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的喉咙开始发作了,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DAY13

本来今天是印尼的Car-Free Day,在主干道上禁止车辆行驶,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去参加他们那个像游行一样的活动的,所以早早地起床,最生气的是明明说好了5点半ready,那些印尼OC每次都要拖上半个小时以上,我本来就不舒服,一气之下就回房间继续睡了。

不得不吐槽一下印尼人的时间观念,分分钟是拖延症晚期。

天天出门拖个30+分钟不是开玩笑的。

雅加达的公共交通建设差,没有地铁,公交混乱,二摩泛滥。

几乎人手一辆车,不管是小汽车还是摩托车,马路上常常是水泄不通的。

出门晚了想到目的地分分钟塞到下世纪,要不然怎么5点半就要求我们出门呢。

据说人在睡眼惺忪睡眠不足的时候脾气是最差的,我算领教到自己的了。

DAY14

到了星期一,是时候去另外一所学校进行我们的文化传播了。

这所学校对比上一所,面积有点小,就只有一个大操场和环绕着的几间教室。

今天起床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吃了几天消炎药吧,起晚了几分钟,匆匆喝了口热水就跟着出门坐车了。

这几天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可能因为休息太少,又需要经常早起,讲课加上饮食不正常,喉咙疼头晕头痛各种状况频发,有几个EP干脆今天直接旷课了。

所以今天升旗礼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我们的队伍少了好几个人,站成一排也是病怏怏的样子,孩子们也不像上一所学校的那么热情。OC们在我们升旗礼差不多快结束地时候才姗姗来迟,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劲,每天只会催促我们快快快,自己就慢悠悠,大家都有怨气。

由于Candice的partner Lily今天说sick没来,Candice只能自己去hold住全场,当然了,她并没有这个信心,甚至很生气,因为昨晚Lily还若无其事地跟她讨论今天的上课内容,今天没来连声招呼都没打,OC也并没有想积极地解决问题的意思,pecial那组有3个人所以她希望看今天能不能灵活调配一下,去帮帮Candice,然而却被Satria拒绝了。

我这周的搭档是Peter和Pearly,Pearly今天也没来,还好有Peter,他的个人魅力确实不容小觑,且不说他高大帅气的外表,他对待事情认真的态度也特别让人欣赏。我站在他旁边就俨然一副助手的样子了,不过也好,其实教学不分主次,课堂纪律、氛围这些事情有个主心骨帮你hold住了,我反而更能发挥。虽然状态不好,但是教学体验还不错。

下课之后,回到休息室Candice几乎都要哭了,她说她上课到一半又被拉去给另外一个班上课,等于她一个人负责两个班,确实有点过分了。

DAY15

今天我又换了一个partner,这周的安排真是totally a mess,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病上阵,或者就干脆不来学校留在basecamp了。

虽然其他人都在抱怨说这个学校的孩子不如上一个学校听话,不过我反而觉得在这个学校上课更加轻松些,虽然我也有点身体不适,不过心情好一切都好。

Aml也是我的老搭档了,默契什么不用讲,就跟着她的节奏来,我和我的buddy Ima辅助她就好了,反而没有在Peter身边压力大,因为没有比较。当然了我这种走教的方式,学生对我的依赖性和熟悉程度肯定大大降低,无功无过的一天吧。

晚上pecial叫我join她和Peter去gym,这是我第一次去gym,很明显Peter是个健身的老司机,我就很礼貌地问他能不能教我,他很大方地带我做了完整的一set手臂肌肉锻炼。

做完之后我感觉我整条手臂都废了。


健身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我,两侧的头发有点过长了不太顺眼,萌发了想剪发的冲动,可是在雅加达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手艺好的发型师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决定,DIY。

之前在合唱团的时候总是听男低的陈健说他自己剪发,就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来DIY一下。

当然不是由我来操刀,我就坐在basecamp二楼的毯子上看着pecial和maddy手起刀落,我的头发碎落满地。

第一次。


DAY17

第二所学校也要结课了,没有上一所学校那么舍不得。

毕竟这周我都是走教,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和我熟悉,我又变成了隔壁班的老师了。

结课ceremony的时候,孩子们很热情地喊Maddy的名字和代表Dennis的pokemon,就是没有听到Edwin的名字。有些失落。

不过二年级一个小胖子倒是挺喜欢我的,他的口头禅是HE’S DEAD。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他明知道我听不懂Bahasa还经常对着我讲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就模仿他的语气不断重复他说的话,最后我们都会笑成一团。


结课典礼后我们几个中国EP和我的buddy去一个叫baywalk的mall吃中国菜,那里靠近海边,围绕着mall是一条长长的观海长廊。你可以在面包店买一杯咖啡然后就坐在外面的长凳上听海。

这是我来雅加达之后第一次看到印尼的海。

海是蓝色的,味道微咸,不像这里的交通,海是很宽阔大气的,远处的海岸线和天际线汇合,一望无际。


DAY19

周四的时候satria说雅加达的另外一个项目Jakarta Help因为某种原因break掉了,就是OC不作为,EP也不愿意去做志愿者工作了,寻求我们的帮助去他们应该负责的学校支教一天。

说实话我不太乐意,我们这个项目尚且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exploration的满意度低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现在让我去其他项目帮忙,而且听说还是走个过场的形式支教,实在没兴趣。

Brunch吃个domino的pizza然后又回房间瘫尸了。睡到四点多被pecial拉去gym,又买了一个day ticket。其实包月便宜好多,才一百五一个月,只是我不会每天来,最多一周来个一两次,也没必要了。

在雅加达来健身房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洗个热水澡,在basecamp里只能用个瓢勺冷水冲身,以保证自己不会散发恶臭,根本称不上洗澡。

当然也有例外的,因为那些欧洲人没有自己手洗衣服的习惯,都是等一周一次laundry,所以Peter每次健完身都是直接把被汗渍渗透的衣服随便扔在房间里,同一个房间的Bruce和Dennis不止一次地吐槽。

DAY22

今天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听Linh提起,我才知道Pearly昨晚坐飞机回马来西亚了,也是跟摩洛哥的Zineb一样,水土不服生病,熬不住了加上homesick所以回家了。

现在我才感觉到后怕,前晚和昨天重感冒来袭,来势汹汹一下子把我击垮了,头痛欲裂,坐立不安,睡也睡不着。Monday在奥巴马母校sdn 01 menteng的mini global festival我直接就缺席了,在basecamp的床上瘫尸。

喝了大半支念慈菴枇杷露,吃了几片Chris给我的中国带来的消炎药和两粒Rasyiqa给我的不知名的印尼感冒药,好说歹说稍稍把感冒压下去一点,今天说什么也不愿意缺席了。

到了闻名已久的奥巴马小学,除了门口的一块牌匾和一尊雕像,其他设施配备真心没看出来与其他小学有什么区别,而且值得一提的就是印尼的小学规模都是非常小的,哪怕是最一流的如这一所,或许这里的标配就是一个小操场和几间环绕操场的教室,就是一间小学了。

之所以能够在印尼小学界领先一头,那从学生们的英语水平可窥一二,这是我在印尼交流的第三所小学了,第一次我们不需要buddy来翻译,全程用英文讲完整堂课的内容。

这是最使人惊喜的部分。

文化环境的不同造就截然不同的人生成就,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感受,这一点在奥巴马这位传奇人物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认证,当然这与他的常人难以想象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

雅加达这座城市的英语普及率说实话不高,尽管是首都,但是与同是发展中国家的中国相比,这首都的发展水平最多只能接近国内二三线城市。出身于这个就世界范围来说略显落后的地区,按照国内最通俗的讲法就是输在了起跑线上,却最终成为了一流大国,美国的第一位黑人总统,这并不是偶然。

这值得我们去思考。

常常听到一些失败者怨出身怨父母怨命运怨天不公,最后也只end up as a loser

当我对人生感到一片迷茫的时候,一位长者跟我说过,人生没有起跑线,命运时时刻刻都是把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我相信一切命运自由安排,但它却只把机会留给有准备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不懈努力的人。

“what makes you suffer teaches you lessons you’ll one day benefit from and you’ll appreciate”.


DAY24

终于迎来了教学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努力和忐忑在这所奥巴马曾经读过的小学划下句点。

遵循惯例的,星期四,今天是验收成果的一天,让同学们提交我们前天就布置下来的assignment,包括up cycle的手工艺品和校园环保倡议的计划书。

与先前两所小学截然不同的是,这些简单的小任务他们并没有很好地完成,反而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很多同学完全没有做任何的准备,没有做手工,一个小组甚至连一条建议都没有写下来,交白卷——确切来说其实连白卷都没交。

我留意到一位同学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听过我们讲课的,他当然也没有做手工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我问他:你的手工呢?

他说:我没有做手工。带着微笑,瞪着样子看着我,一副我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我确实奈何不了他,甚至没有询问他原因,就让他回座位了。

Joanna耐心地给有做准备的同学一个个展示和表扬,我站在旁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底下的人大多各顾各的,嘻嘻哈哈,权当你bullshit。

说实话,这所学校的学生个人能力不可小觑,英文水平很高,但是听课和做人方面的表现近乎零分。

在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停下了所有喧嚣的声音,很用心地跟他们说一番话。

也许你觉得我们从这么大老远地给你们上课交流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来这么几天,给你们的任务爱做不做,不做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们。

甚至你不必在意我们在这里叽里咕噜在讲台上面讲一大通,自顾自地就做起来自己的事情或者和旁边的人谈天说地。

你们还只是孩子,或许你们觉得我们给你布置的这些teamwork没多大用处,但其实在以后你们的人生道路里你会遇到无数的事情你是没有办法独自完成的,需要一个团队几个朋友跟你一起完成你的梦想。奥巴马从一个默默无闻的nobody到成为当今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美国总统的道路上,从来不是一个人,如果没有支持他的人民,没有支持他的党派,他不会像现在这么成功。

虽然我们给你们说了很多环保的知识,但是怎么说呢,环保,换个说法就是尊重自然,不过,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没有学会,那么我们说再多再努力也不可能让你们学会尊重自然吧。

一大段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矫情,就是忍不住嘴。

你爱做不做,我爱说就说,对吧,大家都是平等的。

高中的时候,吴艳老师说过,一节课不奢求能够给学生传授多少知识,只要你说的某一句话能够给某个学生留下印象,能对他产生影响,他能够从中获得启发,对他的人生有哪怕一点的益处,那么你这一节课就是成功的。

DAY26

RPTRA Pulo Gundul是个贫穷区的社区中心,在这里我们给那些underprivileged的孩子们举办了一个mini festival,算是为月底的活动做一个rehearsal吧。

DAY28

4点钟闹钟响起,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收拾行李塞进背包,匆匆吃个早饭,5点钟和大家准时出发,带队是项目的president Satria。

一个小时到达码头,6点钟。在冷风萧瑟中等待一小时,7点钟开船,摇晃两个半小时,胃液翻滚不休,终于在9点半踏上Pari Island。Pari Island是Thousand Island其中一个比较有名的小岛,来这一看不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岛吗。

说荒岛也是过分了,毕竟有人烟不是。岛上很多地方都贴着homestay的小广告,看来也忽悠过不少游客前来消费促进小岛经济。

到达homestay,破房子一间,看过杨幂主演的孤岛惊魂吗,当时就有种误入片场的感觉。

空调是好的,电视是坏的,床垫是有的,WiFi并没有。

做好了失联48小时的准备。

不像是那些被商业化的旅游景区,这里的景色原汁原味原生态。

不过环保意识不强是真的,好好的一个沙滩却被随处可见的垃圾煞了风景。

有种岛上居民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的感觉。

跟着当地的导游去浮潜,游船到海中央,整个辽阔的大海只有这片孤舟,在浪花中飘荡,满目尽是一望无际的海天交界处。


人生第一次浮潜。

不会游泳的我和各式各样的鱼儿与色彩斑斓的珊瑚。


最可惜就是不能用单反记录下来。

以原滋原味的整只小岛椰子结束这一天。

DAY29

那么能用单反记录下来的又怎么能错过呢?

凌晨5点半准时起床。

跑到小岛的另一头海滩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整整一个小时,海滩之上,旭日东升。

海水静谧而汹涌,阳光沉静而热烈。

【日出】

你那为人称道的美丽

往往都带着情人们虐狗的痕迹

此刻

形单影只的我和我的70D

却也不感到孤单

那是孤身闯荡世界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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