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心向佛,不恋红尘。
多年以后,玄奘偶然间看到“锦儿”这两个字,不经想起一个人来。玄奘心想,我乃出家弟子,本应一心向佛,此时却又起心魔,业障所致,不禁轻诵法号:“阿弥陀佛”。
隋朝末年,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当时四川因群山环抱,且蜀道艰险,受战争影响最小,许多名僧大德和佛教修行者都集中在四川。玄奘修行所在的净土寺被乱军烧毁,为躲避战乱,净修佛法,身在洛阳的玄奘徒步迁往四川,那时他十七岁。
一路向南,所见之处,饿殍载道,玄奘不明白,我佛慈悲,讲因果,这眼前众生所受的苦难皆为还上世所造的业吗?因因果果,苦海无边,哪里才是彼岸?问苍生,苍生不答,问佛,佛不语。
途中,玄奘救下一匹奄奄一息的小白马,为给小白马养伤,玄奘挂单在一处寺庙。小白马在他的悉心照料下,竹竿似的四肢强壮起来,身上的毛也日渐光亮水滑,玄奘很高兴,心想定是我与这小马有缘,居然救下的是一匹骏马。
小白马有些烈,玄奘最近为驯服它可费了些功夫。这天,玄奘骑着马由着它的性子奔跑,不料却在一处转角迎面驶来一辆马车,玄奘紧忙拉紧缰绳,小白马长嘶一声,惊了马车的马,车夫忙中牵引着马偏离出大道停下,几近撞上路边的一颗碗口粗的槐树。
玄奘急忙下马,来到马车前赔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玄奘一时鲁莽,施主您没事吧?”不料车内却探出一个头来:“玄奘法师,是你啊!”说话的人叫锦儿。
2
玄奘原名陈祎,祖籍洛阳,出生书香门第的他从小就对佛法显现出极大兴趣,经常向寺庙的高僧请教。他天资过人,高深佛法往往一点就通,寺内高僧无不称赞他慧根深种,与佛有缘。
自从陈祎的父亲死后,他便随已出家的二哥带到洛阳净土寺修行。由于他出生书香门第,写得一手好字,方丈请他为寺抄经。他边看边写边学,许多经书竟被他融会贯通,并轻而易举的背下来。
这时方丈又交给他一个任务,为香客的孩子们讲经。陈祎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他通常以故事来引出佛理,且通俗易懂,来听他讲经的孩子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一些成年人。林居士是净土寺的常客,他的女儿林若锦便是陈祎的固定听众,久而久之两人熟了,林若锦叫陈祎陈祎哥哥,陈祎也叫她的乳名锦儿。
大业八年,年仅十一岁的陈祎在净土寺受沙弥戒,取法号玄奘,从此之后,世上再无陈祎。
3
“奘法师好久不见啦,好想听你讲故事,你能给我讲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喜欢听贫僧讲故事乃是有慧根,贫僧沙门也因女施主而得以扬佛法,实乃贫僧之确幸,贫僧愿意给女施主讲故事。”
“那太好了!法师此行可是前往四川?”
“正是。”
“好啊!我与法师同路。路途遥远,和父母亲一路简直太无聊了,幸得遇上法师,有法师一路为我讲故事再好不过,那就有请法师上车与我们同行吧。”
“这……”玄奘犹豫着。
锦儿的父亲也是爱佛敬佛之人,以前经常到净土寺听经上香,玄奘法师他是认识的,也听过玄奘讲的经,心想玄奘法师小小年纪竟能将佛法理解如此之透彻,还能灵活运用,说是佛学天才也不为过。他欣赏这位年轻人,眼前又同路,何不载上法师一段路,也算功德一件,还可以和法师交流佛法。他遂再三向玄奘发出诚挚邀请。玄奘只好答应了。
讲经要求盘腿而坐,庄严肃穆,所以玄奘只在讲经的时候乘坐车辆,其余时间均骑在小白马上。锦儿恨不得留玄奘在车里坐久些,好多听几个故事,但每次都让玄奘谢绝了。不过她到觉得玄奘除了讲经,并非迂腐之人,和法师聊天总是很愉快,在她眼里,玄奘那光光的脑袋里装有数不尽的故事和智慧。
一天傍晚,玄奘要找寻一处有水的地方为小白马擦洗身子,锦儿当然说要跟去。他们来到一处小溪边,锦儿就站在岸边看着玄奘给小白马擦洗。夕阳的余晖下,白马配翩翩少年,锦儿看得不禁有些痴了,然而金色的余晖又仿佛给玄奘的僧衣镀上一层佛气,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显得平静而庄严,不可抗拒。
锦儿看了良久,说:“法师,此小马甚是可爱,可曾有名?”
玄奘回答:“阿弥陀佛,还未曾有名。”
“那我们就叫它小白龙吧?”锦儿眨了眨双眼,专注的看着玄奘,在征求他的同意。
玄奘琢磨着想了想:“小白龙,小白龙,果真是个好名字,小施主真是聪慧,那从今以后,它就叫小白龙了。”锦儿高兴得跳起来,上前一把抱住马脖子,说:“小白龙,你的名字可是我取的,以后要乖乖听我们的话哟。”玄奘忍不住看向锦儿,发现她的白皙无暇的脸上,一双眼睛的小白龙的一样清亮。
“下雨了。”玄奘说。
“咦?我怎么没感觉到?”
玄奘摸了摸光光的脑袋,锦儿顿悟,噗的一声,随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变天如变脸,这雨是越下越大,不一会儿便有倾盆之势,玄奘当机立断:”小施主快上马,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得赶快回去了。”锦儿矫健的翻身上马,说:”好了,法师快上!”不料玄奘却牵着缰绳就开始跑,边跑边说:”施主不必担心贫僧,这马还未及壮年,不能负重二人。我且领着,防范突来的霹雳把马惊了。”
二人回到住处,全身湿透了大半,锦儿的母亲送来素净的翠花儿布巾,锦儿接过来却马上递给玄奘:”法师快擦擦吧,以免着凉。”玄奘见状,脸竟一红,忙退在一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没有去接。
4
锦儿一家半路上要去拜访一位亲友,遂不能和玄奘同路,为此锦儿还以生气表达对父亲决定的不满,不过父命难为。锦儿问玄奘在哪里修行,到时候一定去找他。
玄奘启程,翻越崇山峻岭,一路披星载月,终于到了成都,这里民生不受战乱之苦,一片祥和,是佛门进修的好地方。玄奘听一位年轻居士说:咱们这里盛产锦缎,所以织锦缎的作坊叫“锦院”,织工聚居的地方叫“锦里”,洗涤锦缎的江叫“锦江”,整座城就叫“锦城”。
玄奘心想:多美好的名字啊,“锦院”、 “锦里”、 “锦江”、 “锦城”——那个同样以“锦”字为名的女孩子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吧。随即又警觉到,打从小,锦儿就是他的魔障,让他内心难以平静,魔由心生,难道这真是我的心魔吗……阿弥陀佛。
岁月如梭,转眼到了武德五年,玄奘年满二十岁,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勤奋好学,俨然成了当地著名的高僧,依佛制可以受具足戒了。
一天他在寺庙居然发现了锦儿,原来她也来到了成都。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显得有几分憔悴和忧郁。玄奘心想,可能是有什么烦心事吧,玄奘并没有和她相见,悄悄走开了。
一个周之后一天,玄奘正在一棵树下向老师讨教,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喊:“玄奘!”,玄奘回头一看,是锦儿,终究还是躲不过,玄奘无奈的向锦儿施礼:”阿弥陀佛,女施主。”
“你明明知道我每天都来寺里找你,为何不与我相见。”
“施主过言了,弟子近日整准备受戒,无暇来向女施主问候,实在抱歉。”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出家?”锦儿眼圈红了,颤抖的声音中有些可怜。
“这是我多年的夙愿”玄奘看着锦儿,心里暗暗叹气——我的心魔真有这么强?害得锦儿伤心了,罪过啊。
“那我也要出家!”锦儿随即斩钉截铁的说到。
“出家是大事,岂能意气用事?就算出了家这样道心也不会坚固。”
“我不管,你道心坚固,我怎么就不能坚固?你瞧不起人!”
锦儿聪明伶俐,情急之下竟把玄奘噎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到:“好吧,既然施主想出家,就好好修行吧。”说罢,玄奘转身就走。因为他知道,没有朝廷的度牒是不能随便出家的,他只是想让锦儿死了这条心而已。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锦儿不禁泪流满面,啜泣起来……
佛门受戒是不能让外人参观的。
受戒这天,香烟寥寥。寺内,执礼长老问玄奘:“你为何出家?”
“为远绍如来,近光遗法”玄奘平静而庄严的答到……
庄严而洪亮的钟声想起,连绵起伏,笼罩着着一城人民,扩散像远方,仿佛让众生都沐浴在自在佛法中,锦儿望着紧闭的寺门,久久的站立在门外,不禁留下泪来,她懂了,自言自语到:陈祎哥哥,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将你占为己有,你本该属于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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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依据《行者玄奘》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