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建筑,拍的是构成,拍的是形态元素。照片里,拍摄者将线条实的透视与虚的透视结合起来运用,使得画面空间的深度感、立体感油然而生,将人物衬托得渺小却有深意。
爱德华.韦斯顿说:是摄影家证明了“自然”能提供无以计数的完美“构图”,即那些无处不在的秩序感。照片里身着龙袍的“皇帝”,身体在充满秩序感和等级感的故宫中,是自我与世界建立起另一种关系的过程。在我看来,他是一位与当下社会不入流的理想主义者,是中国的唐吉可德。加缪认为,荒谬是人与世界之间联系的唯一纽带,荒谬是不可能被消除的,人只能带着裂痕生活。但是人必须超越荒谬,在荒谬的生活中获得意义。
照片里的他,是末世之人,觉知我们心灵内在诉求中的终极部分。他也是迷失的路人,在尴尬的时代注定潦倒地度过忧患莫测的一生。“他慈悲如同厚土,狂傲如同云霓;他飘飘然兮远离;他静谧,故而守恒;他不世故,因此懵懂于事;他或如老杜,是个倔硬老头。”一切人群之中的孤寂都更加无意义,他只能用自己的量尺,如履薄冰地测算生与死的距离。然而,做一个理想主义者,或许结局悲壮但决不可怜。
在中国历史上,理想主义者基本被视为另类,轻则被边缘化,重则是死。当下的中国,伪理想主义者很多,而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极少,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背叛或变质了,正如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朵夫》所说:“以前的革命家都成了资产阶级,以前超脱世俗的人物都成了附和流行的人。昔日拥有独立精神的人们,今天正掐着具有独立精神的人的脖子。二十年前的青年们,变成了比以往他们所攻击的老人们更加保守的保守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的空间,在当代阶层凸显的年代,已经愈发渺小。然而,这并不是说,理想主义和世俗是对立的。正如史铁生所说,上帝安排了俗世,是为了考验人类,把他们放进龌龊里面,看看谁回来的时候还干净。就象放飞一群鸽子,看看最后哪只能回来。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总是在俗世又超越俗世的,如此,才能真正的以渺小之躯影响他人。
理想主义者不是完美的,不是万能的,他们很渺小,但是至少他们始终清醒,不怕孤单,因为他们温和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