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学校无人,自愿值守。
无聊之中,不由自主地倒了一小杯尘封已久的螺髻山黑苦荞原浆,52%vol。
这酒确实有些让人扛不住,连老和都有点怕。
不过,四下无酒,小卖铺亦有些远,懒得出门,将就来上一小杯,总比没有好。
隔上个把星期,适当喝上半两,一般无碍。
酒,要么能让躁动的心归于平静,要么能让寂寞的心焕发激情。
一起干酒醉的情景不大多,灯下独酌的场景反而居多,比之月下独酌,少了点浪漫,多了分世俗。看看自己,多少有点像高晓声笔下的陈焕生,谁都不咋地,就佩服那个说书的陆龙飞,咋会说那么多话呢?独酌居多也源于此罢!
独酌时,总爱想想杂事,想想生活、想想过往,想想人间。
或想到开心处、或想到尴尬处、或想到假设处,或想到豁然处,对着酒杯。嘴角自然地向两边翘起,形成个微笑的形状。
想起了少年,一群少年已完成小考,刚毕业。
毕业前夕的师生座谈会上,孩子们非要我说几句感言不可,一到这样的场面,我就像那陈焕生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于我而言,简直就是犯了死症毛病,真想不通别人怎么能够巴拉巴拉巴拉的,从早说到晚,话不带重复的。
“人这个东西有点怪。”曾经有个李大爹这样说过。确实,巴拉巴拉的人总爱发誓,以后要收敛一些;静如死水的人总希望能变得说起话来巴拉巴拉的。然而,久而久之,各自都变化不大,该就是本性难移吧。
我只是莫名地担心那些腼腆的孩子,巴拉巴拉的,倒没啥大问题,去哪都饿不死。
在毕业场合,如果我说得出来,我会说说:
其一,成绩无论好坏,书还是要一直读下去,未来能上个好大学固然最好,读个职高、读个技校也未尝不可。
其二,试着勇敢、大方的与人交流,学会说、敢于做,人生中,会遇到些遗憾,与言谈能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少年的我,才智不下于人,输在木讷、拘束。《大话西游》三藏大师有句名言,“你要是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唉!让人不禁莞尔。
酒入肠中,难免想想尴尬事。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你看,天上的白云真白啊!”……
不会说话,初中毕业后,灿若桃花的她上了别人的单车,只剩下金丝厂雪山下、月光中跳舞的倩影。
不会搭讪,高中毕业后,玲珑活泼的她上了别人的轿车,只留下教室里上蹿下跳、大大咧咧的画面。
不会表白,大学毕业后,鬼马精灵的她嫁入了别人的家门,只想起一首歌——“你家门前的山坡上又开满了野花……”
陈年旧事,不带遗憾,带点记忆,揉成几段所谓的“文学”罢了!
毕竟,过去属于回忆,那只是多数人都磨灭不了的一种惆怅,任嘴角向上翘起,傻傻一笑的惆怅。生活中,偶尔需要惆怅一下,朱砂痣和白月光,都只是一种念想,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苦中也有唯美的地方。
切肤之爱还是眼前的妻小、家人。娃娃还小,将入幼儿园,工作之故,部分周末和假期方能与她们短暂相处,与她们聚少离多。尤其对她,心中颇有亏欠,娃儿从呱呱坠地到三岁有余,成长中母亲的关心、呵护、陪伴,照顾,比我要多得多,她把孩子和家里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隔三岔五,打个电话问声好,总被她埋汰两句,随后,话锋一转,又温柔起来。
“话不多没事,不会说不怕,但电话要多打打,打了没啥话与不打不说话是有差别的。”诚然,的确如此!
去室外围着乒乓球桌走了一圈,看到楼梯间有一箱空竹玩具。看看四下没人,拿了对抖绳和空竹,闪身回到宿舍,像做了偷儿,要被人抓住似的。
空竹在孩子们手中上下翻飞、在绳影间来回跳跃,也想试试,怕不会抖让人发笑。于是,带点酒后的小胆、带点试试的冲动,偷个在宿舍抖抖吧!今晚神功大成,明日看我表演。
这空竹,是朱老师托我校张老师捎回来给孩子们的。
十来天前,朱姣丽(后来杨校长提到名字)老师不远数千里,来到学校,代表梵曼爱心团到校看望了孩子们,自称朱头,也让孩子们叫她朱头,并把抖空竹这个新鲜的玩意儿带给了孩子们。在她的指点下,孩子们立时爱上了这玩意儿,玩得不亦乐乎。
顺着朱头老师留言,我欲查查梵曼小茉客栈的地理位置,不料查到了朱头老师的简书,梵曼之爱的一篇篇随笔、一张张学生吃着餐后水果的图片、一段段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文字,让我从心底对朱老师及梵曼爱心团无私助学、自强不息的精神所钦佩、所打动。
抿一小口酒,忽而觉得,没有谁天生就会抖空竹,或许这其中有点天赋成分,但不是最主要的。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点积累、一点点练就的,怕别人笑就别学了。
尽情抖吧,无需遮掩,大胆请教、勇敢尝试,抖烂它三五个,估计能学有小成吧!
灯下独酌,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把酒思闲事,春愁谁最深。”简约地喝点酒,想想身边的人,身边的事。
想到了年入花甲的父母在山腰的梯田里躬身劳作。
想到了妻子正在农家小院中洗着孩子的衣物,孩子拿着玩具、围着她跑。
想到了将来有一天,等有条件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携家人到玉龙雪山看一看、到稻城亚丁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