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晨光的熹微
我从睡梦中醒来
身体像个沙袋，还想倒下
我向它发了一个不的指令
它乖乖地听话了
我的身体有两个重要的口子，它们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通常在这样的早晨里
上面那个会饥渴难耐
下面那个
却像个忍耐已久的求欢者，祈求我
将它释放
瞅了眼这俩怪胎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喊道
都给我悄悄儿的
打开电脑
我找到了那个叫做我是歌手的节目
据说那上面有个残酷的舞台
已经有几个老人把自己丢进了难堪
但也没关系，因为有人告诉我
那都是自愿的
我不由打了个哈欠，说
哦
像往常做的那样
我摁着鼠标箭头在进度条上
使劲地拖，拖
看着那条线上留下的痕迹
我想到了蜗牛
突然
有个中年男人跃进了屏幕
他正张开双臂嘶吼着
镜头切到一个观众身上，她
猛然站了起来
我像受只惊的小猫，忍不住
也打了个机灵
谢幕的时候，中年男人让自己的右腿
像弹簧那样弹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那俩字像是得到召唤
着急忙慌地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仿佛对这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孩
我又把那两个字默念了一遍
牛逼
中午吃饭的时候
我找出标着老妈的那串号码拨了过去
对着听筒
我欢快地说
妈妈，节日快乐
意料之中的
她也笑了起来
我告诉她我要买个手机
像是吃了鱼刺
她的声音突然难听起来
为了让她开心
我差点又把节日快乐说出来
就像拽住一根面条
我把那四个字拉回了喉咙
但却付出了代价
像得了重感冒那样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那边的声音
变得好听起来
然后，一个字开始在空气中久久地回荡
买……买……买……
天慢慢黑了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
还有个故事没写
那是我跟二狗的故事
不要问谁是二狗
他会不开心的
快别让我上头条了，怪不好意思的
他总对我这样说
就在昨天睡觉的时候
他还特意又叮嘱了一遍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想
有这样的哥们儿真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开心的时候
有人已经在眼巴巴地等着这个故事
想到这里，我
不免难受起来
我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呢
美好的一天就要过去
吃饭的时刻已经过去
我却还没把行囊收拾
晚霞透过窗户打进来
灰尘也变得美丽起来
用力地揉了揉困倦的双眼
我对室友说
去食堂吃肉丝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