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夙爷
一/我妈“很穷”
昨天我爸在我们家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连串的照片与小视频，他们几个人去了云台山。放在平时是没有这种奢侈的时间去游玩的，这次肯定也是出门送货的时候顺便转了转。
手机在电脑旁放着，一直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索性点开第一张图看了看，我妈站的太远，显得有些小，可是身上穿的外套却看起来分外眼熟。
放大了来看，她身上穿的蓝色外套，竟是我三四年买的。
又看了其他的照片，里面穿的短袖也是我几年前买的，裤子是她自己的，不过也穿了好几年，鞋子也是，好几年了。
那一刻真的是无暇顾及周围背景有多美，山有多高水有多清澈，我只看到了我妈穿着我不要的甚至想要丢弃的衣服站在山水之间，那仿佛真的很不堪。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一件与青山绿水相符的衣服，看起来尤其格格不入。
我不是因为她穿了我不要的过时的衣服出门，我觉得丢人，不是的，我就是很心疼。
我不想让我妈穿我的衣服，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委屈自己，四十几岁的人了，也该把重心往自己身上放放了。
她总是不给自己置办新的东西，就算是逛商场，也是专挑人家挂着“处理”“促销”“全厂低至二十九块九”等这种广告牌子的商品。
要是赶上有人送的不要的衣服，见着顺眼的就留两件，说是下地干活穿。
上次我见她用的包上面的皮都掉了一层，根本就没办法拿出门了，她也好几次提起，有空的时候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包，可她总是一拖再拖，总是说没有时间。
母亲节的时候我花几十块钱给她买了一个包，在让她选样式与颜色的时候她一直叮嘱不让我买贵的。
给她带回家后我发现她拍了照片向我爸炫耀，微信发过去的是:看女儿买的包。
哇，我竟然也有了可以让你拿来炫耀的东西。
可是直到现在，那个新的包都还在橱子里放着，她用的仍是之前的那个掉了皮的旧包。
她说:“这个还能用，等不能用了再换那个新的，再说了，我又不出门，出门又不带多少钱，拿了个新包会让别人以为里面有多少钱呢。”
这个女人总是把日子过得很凑合。
当妈的都是如此吗？尤其是乡下人，总觉得没什么好讲究的，没必要打扮精致，衣能蔽体就好。
应该不是吧，还会有想把自己打扮地像花一样的女人吧，就算是上了年纪又如何。
论辈分我应该叫那人奶奶，五十几岁，长发的波浪卷，早晨还要画一个小淡妆，雾霾天一定会戴口罩，出门一定会穿小西装，不出门也会打扮的十分体面，两个女儿一个丈夫，生活刚刚好。
许是孤身一人的时候还可以让自己享受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旦有了家有了孩子，负担就变得很重很重，所有的一切能省则省。
想起小学的时候写语文作文，写关于“我的妈妈”，起初在作文书上读到一篇《我的妈妈爱吃鱼头》。后来我发现我妈也爱吃鱼头，每次做好鱼她都是把鱼头单独盛到一个碗里，再把鱼肉盛饭另一个碗里给我们姐弟俩。
那时我还问她，难道鱼肉不好吃吗？你为什么总是吃鱼头？
她说：“鱼头香啊”。
然后我就信了。
二/我妈是个“小心眼”
读初二那年，我妈去学校给我送药，直接去了我教室门口，班主任把我叫出去，我接过药，接着就对她说，你快走吧。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那里却成了一个心事。
很久之后与小姨闲聊时，她提起，说:“我去给她送药啊，你没看到她那个不耐烦的样子啊，巴不得我赶紧走，巴不得我不是她妈，以后我再也不去她学校里找她了，我怕她嫌我丢人。”
我何曾想当时的随口一说的一句话就让你记那么久那么久。
自那之后，行事说话，都得掂量掂量。
总是这样吧，青春期的我们总会有意无意地做出一些对最亲近的人造成伤害的事情，也许你觉得没什么，无所谓。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时因为你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会让对方瞬间垮掉。
大抵是在三年前吧，我们之间就生出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鸿沟，纵使面对面也互不理睬，一天憋不出一句话。
或许是青春期在作祟，这样的感觉越来越令我烦躁，压抑，摔门而去，随后又自己回来，关在小屋子里默默掉眼泪。
之后过了多久？忘了，反正后来日益渐缓，就恍恍惚惚过了三年。
如今每月回家度两日，再回去时，她还要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我反而喜欢上了她的唠叨。每次下午四五点钟拉着行李出门时，她都在我快要走出门的那一刻，匆忙的在背后跟我说，要不明天一早回去吧，再在家里多待一晚。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感情用事，我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从小到大给她打电话也好还是接到她的电话也罢，接通之后首先就是要称呼一声。
一日给她打电话，接通之后我叫了一声“妈”，不知道是因为声音太小她没听到还是因为周围环境太过吵杂她没听清。
然后她就一直在问我，她到底是谁，我脾气也暴躁，正巧当时心情也很烦躁，心想，你除了是我妈还能是谁。可是我没说，我说的是:“我叫你了，你没听见”。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没多久她又打过来。
她说:“你说我们是不是死对头啊。”
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就委屈成这个样子，我听的出电话那头的她心酸到哽咽，我又何尝不是。
后来我们又重归于好，因为不常见面也倒赢来了想念。
一声“妈”，就会让她眉开眼笑，几声“妈”，就会让这个伟大的女人变得那般可爱。
都说父母的爱是世上最无私的爱，他们不求任何回报，只要你过得比他们好，一生平安喜乐，足矣。
最后，记得要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