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陌
我在事多心绪不宁静的时候,常常盼望晚上能做点什么梦,我期盼的是我的梦能捎来一些我潜意识的信号,象征性的,符号一点也无妨,我总能凭借心中的不宁加上一点启示就能看透看穿我自己,本不算复杂的人事。
心思越澄澈,解梦越应手轻便。
回来D洲的第一天,六小时的高铁直坐的腰膝酸软,晚上出去吃了茴香馅的饺子,木须面筋,回程顺便在家楼下的下午集上买了些明天的蔬菜水果,打算好好将歇。
空气里飘满杨树絮,飞舞的白色绒毛,迷了你的眼睫毛,也能迷了你的嗓子眼,即使见到红艳清爽的大草莓也兴致全无。我的喉咙痛肿没有好起来,九点半看看书,趴在床上困得不行,与L先生聊了聊天,讨论咫尺天涯与天涯咫尺的感受区别,心里想着,晚上会做梦的吧!我回来,总有启示有待梦来指引。
早上七点半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在记忆的大门里翻找梦了没?梦了没?清晰地能感到喉咙的肿痛没有丝毫的好转,却变得更痛了。我躺在床上,闭着眼,也没打算起床,时光尚早,我记起来是有梦的,费力开始回忆梦的细节,一点点放松着去回忆,两段不完整但关联的梦境就这样被我还原了出来。
梦境一,一个面容好看,没有过多表情,感觉沉静的女人打开一间房的灯,暗黑的房间看起来陈设雅致,暗色的墙壁,有花的桌子,床,女人开灯,凝视花瓶背后的镜子,似乎还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房间,关上了灯。女人在房间里,灯灭人也不见了,没有出门走动的细节。这是她的房子,一直没有租出去,可能是房子的光线不好,所以没有人看上,她定期来看看自己的房子,开灯环视,关灯叹气,然后离开。
梦境二,我参加一个熟人的婚房,那是很年轻的邻居,姓名都没有显示,只知道人是相当年轻的,我注意到他的婚房的地砖是镶嵌在沙子上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当,房屋的风格简约大方,颜色浅色为主,是我喜欢的风格,我在心里说,等我结婚的房子也如此装潢。很快我就有了自己的结婚的新房,我开心的忘了形,但是脚踩在地板上看到,地砖下的沙子是能流动的,瞬间感受到一种具体名状的害怕恐慌,心想这地砖不行啊,没法固定呢!
想起的梦的片段就这些了,整个人在梦里的情绪开始抑郁,后期一直处在一种怀疑担忧中,还害怕这样的地砖怎么能行呢?梦醒来又是平静的,醒来没有梦里的又惊又恐的情绪。
梦境一,房子隐喻我对z同学的感觉,阴郁无奈很多,他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的看法,感受,表现就是外在都是他自己的投射,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看见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就如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陈设布置看起来相当不错,但,整个屋子是黑暗的,没有光透出来,只有我打开灯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样貌,他的情感不属于他自己,主见不属于他自己,他不敢向世界表达他的真实现状,他只敢表达与外界吻合与他的生存世界不冲突的观点意愿,我对此也只能看看,毫无作为,是明知道没有办法为之的一种状态,这个房子一早注定供我照看却不为我提供安全与温暖。过去如此,今天依然如此。
梦境二的看起来直白很多,我正踩在一片沙呖上建造我的梦想,心绪不能稳定,地底下流动着的都尽是我的惊忧,不足向外人道的忧虑,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我仔细体味着我的处境和心情,体味着我的现实真实处境,真实心境,不带丝毫的躲闪,对歭着,思索着这种对歭,只感到,茫然从心头起,这是深切又带着自知的茫然,我与茫然是一个整体,因此不急着让自己出来。
我想起很久前读到的经文,无令疑悔,退修缮业,无论心里有怀疑还是后悔不该发生,都可以放下来,退到自己的内心,去学习如何吸收改变,退回来就是修复。
梦的精巧超出我的意料,潜意识是每个人至真至性的面向,它导演着我们周围已经发生的一切,然后常以高度象征化了的事物来提醒我们,不厌其烦地让我们看懂它,看到它的意义,从不厌倦。我常常在读懂我的梦要向我传达的旨意时,感慨良久,至善的,良苦的,我们自己才是我们的救世主,而我们已习惯忽视它的提醒多过仔细揣测,反复感悟,我们因此堕入到纠结反复里徒劳用力,用来自己给自己祭奠压抑甚至是掩埋。
在这两天,我总会反复想起我的这些梦境,我仔细让自己重回梦里,体会自己的心境,体会自己的真实语言,我能做的唯有体会它,多次数的去体会它,体会它就是体会自己的内心,不为自己所知的那点内心。
期待从中生出智慧,能够担待自己的忧虑,让平稳和谐圆满的体验常驻。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