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已有小半月,须坐五小时动车去武汉,然后在大城市里辗转两小时左右到达偏远的校区。
在操场望去,这里没有层层叠叠、忽明忽暗的山峦,目极之处,高楼耸立,笔直直的刻着。房价,不及北上广之庞,但也令人咂舌,怪不得山不敢在这争一席之地。不大习惯这样的城市,太大,太深,好像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舍友们来自不同地方,习惯也不大一致,总有些合不到一起,起初不大习惯落单,过了些日子,也适应了起来。只是每每想起,总有些谓然,忽然就一个人坚强起来了。
前夜基本没睡,感冒吃了几粒药后躺在宿舍的小床上,昏昏沉沉时,突然心脏不舒服,舍友们早已睡去,小心翼翼的摸着黑,找药吃。有一瞬间想哭出来,怎么突然坚强起来?晚饭吃得又少,后半夜饿得睡不着,清晨因为节假食堂走就关上了门,只能匆匆坐校车准备回家。
城市是很匆忙的,形形色色、或高或低、旧新混掺的建筑,交错横杂的高架桥,偶尔相交又匆匆错开的地铁,今日返乡时,才亲眼看了看武汉。一个人穿着黑外套、戴着渔夫帽、背一只肩包、拖只白箱,独自走向这个陌生的城市。人很多、很杂,天南地北的口音砸向我这个异乡人,恍惚间,也想不管不顾的用家乡话去融入这里,找一点归属感。
到了火车站,更加迷茫,诺大的车站,人来人往,只有轮子碾地声、各类鞋子碰撞声、清冷的播报声。吃了汉堡,便打了电话,电流交汇成了熟悉的乡音,妈妈在那头仔细的询问,车票是不是拿到了、身份证要保管好啊、记得买水和食品呀…
挂了电话,拖着箱子,跑去买了特产,买完之后,看着一大推食品,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未来还有好些日子在这里度过。
向南开,行李们上来又下去,下去又上来,各色的、简致的、花杂的月饼盒们也往来着。过了好几个小时,天还是阴测测的,半点蓝色都没有,也不知道桂林今夜有没有圆月当顶。
屏幕上跳着语音、文字,仿佛离家越近,它们就越欢,家人的关心、老友的邀约,烫口的咖啡渐变冷了,然后心也越来越兴奋。
然后家乡的轮廓开始清晰了些,有了些山峦了,车厢里的冷气也没抑制上升的温度。可以脱去在武汉仍发抖的厚外套,露出胳膊来。然后,时间也越来越快,也能听到乡音了,车速也快了起来。
要到了要到了,也有了灵光去理解作家笔下,见到故里,那种内心涌出来的感动。乡里乡里啊,不就是一双大手,兜住所有不安、惶恐、无助,然后紧紧相拥你慰籍你不知所措的灵魂。
跨了千里,赶回与家乡团聚的旅人啊,真是打从心底觉得,月是家里圆。到家后啊,要舀一勺辣椒碟,伴着热腾的白饭吃个两碗,再来碗香浓的油茶,吃一只棉纺厂的月饼,与爸妈跑去象鼻山赏赏月呀。
不知山是山还是不是原来的山,也不知江是否还流淌着童年的滋味,但这份魂牵梦绕的情却愈演愈浓了…
愿在异地的异客们,别着急,家里的月亮在千里之外,仍有一缕照拂着你。
别害怕,去闯去跑,去更远的地方吧,这里总是有那么些东西属于你。祝你月圆欢乐,祝你心里总有个温暖的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