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的大街小巷暴走了5天,终于到了换换风景的时候。
这一整天,我们都留给牛津。
算是小镇一日游,更确切地讲是朝圣,去那所无需任何介绍的大学朝圣。朝圣路上,我和娃都是信徒,即便带着不同的信条。
来回都是很舒适的火车。沿途所见的民居,与伦敦大不相同。它们大多长得质朴而又开阔。
相比之下,大伦敦正好相反,来看看传说中的诺丁山那拥有乔治、爱德华、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公寓。什么,你问我多少钱一套,好与朱丽娅·罗伯茨和休·格兰特做邻居?几百万乃至上千万是正常操作,哦对了,单位是英镑……
到了牛津,首先吸引我们的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时钟,一下子就拨回了中古世纪。
逛了4家牛津大学的博物馆,首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Pitt Rivers博物馆里那些被缩小的人头。自己拍的图有玻璃反光,所以在网上找了一张还不算瘆人的。胆大的尽可在夜黑风高之时,自行网搜重口高清大图……
严格地讲,这些亚马逊上游部落战争的战利品并非人头,而是剥下来的脸皮。脸皮浸入热水,再加入热沙,如此重复多次,数月之后,缩小的“人头”就做好了。眼睛和嘴巴用棉线缝住,面部用植物染料染黑,以免死者的灵魂逃脱、向仇家寻仇(这仇深似海,不得不防啊)。按你胃,缩小人头做好后可不是在客厅做摆设的。猎取它的人会把它戴着,参加自己部落的宗教仪式。他们相信,经此一年,昔日敌人的力量便会连同其被俘虏的灵魂一起,转化到自己的部落。
无独有偶,欧洲中世纪也有头颅崇拜。就拿在牛津随手拍的一张来说吧,这是它的博德利图书馆。看见没,建筑的正立面就有数不清的头颅雕塑。它们也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和滴水兽一样起着威吓驱邪的作用。如此看来,我中华民族的含蓄是自古有之啊,宅前一对石狮子搞定……
看到这里你可以长出一口气了,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much more文艺清新的地方——叹息桥。当然,说的不是威尼斯那座,因为下面不仅没有运河,还跑着自行车,牛津大学里无处不见的自行车。没有赛车没有头盔,骑者仙风道骨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这种范儿,秒杀了赛车头盔成群的纽澳,也许只有巴黎才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那里,你可以看到穿着风衣的商务人士,或者背着画板长发飘飘的画家,不徐不疾地骑车穿过艺术之都的大街小巷。
上图右边有条小巷,不经意间走进去,发现一间小酒馆,却是大有乾坤。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381年,几百年间不知有多少鸿儒光顾。
旁边一面墙,列出曾光顾这里的名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前澳洲总理Bob Hawke曾在这里用了11秒的时间就喝完1.4升啤酒,被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土澳”真不是白叫的啊,不知道他竞选的时候用了这招么……还有,年轻的克林顿就读牛津时,据说在这里吸食过大麻。当然了,他宣称自己“并未和那个女人发生性关系”当时“并未吸入”。
除此之外,伊莉萨白·泰勒,铁娘子,霍金,王尔德,海明威等人都来过。哦对了,怎能少了人称“一次通过绝不重拍”的英伦玫瑰Emma Watson,想必她是在拍《哈利波特》的时候来的吧。关于《哈利波特》,这里只是开了个头,哈粉请一定读完本文否则追悔莫及!
再次借用评书艺人李伯清的散打手法,插入英国国会大厦的西敏厅。为何?仅此一厅,就如Turf酒馆一般,承载了厚重的历史:威廉华莱士在这里被定罪,他一定为自由而高呼、声音回荡大厅;同样在此受审的还有那个差点炸掉国会的猛人盖伊·福克斯;几百年后的丘吉尔国葬、伊丽莎白二世即位60周年庆也都在西敏厅……
当历史在同一场景叠加,你并不需要移步换景;静静地呆在那儿,任由想象在时间的维度里驰骋,就是很好的旅行。
继续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牛津下午。从叹息桥一路走过来的风景是这样的。
卵石路旁不起眼的中古陋室里,住的却是学校的教职人员。不由得幻想了下,如果自己就读牛津,一定会走到门边,按响写有自己导师名字的门铃,在他应答之前,忐忑地再看一眼手中的论文初稿。今生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娃啊,看你的了😅
最后一站Christ Church是重头戏。这个学院的食堂对于身为哈利波特脑残粉的娃而言,无疑相当于圣彼得大教堂之于天主教徒。其实,剧组只是依样画葫芦在伦敦建了个复制品,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取景地。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娃的兴致,在我们确定了食堂平时即是学院学生就餐之地的时候,他不仅确定了要攻读牛津,连报考的学院都想好了:必须是哈利波特和赫敏吃饭的Christ Church。这个……基本上很难,不过没有异想哪能天开😁
步出食堂,我们来到了Christ Church的大教堂。首先注意到的是它精美绝伦的天花板。带有八角星石头格子的布局象征着天堂,要雕刻起来,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和娃一起,对照着现场说明去了解彩色玻璃上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故事。其中,圣托马斯·贝克特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于1170年被四位男爵骑士刺杀而殉道的坎特伯里大主教,死前的对头是亨利二世,死后几百年遇到的对头更有名:亨利八世。没错,就是为了和第一任老婆离婚而不惜和罗马天主教会闹翻的那个家伙。
亨利八世背弃天主教是为了扯离婚证,无意间却成了宗教改革的风云人物。风云人物一声令下,作为天主教徒的圣托马斯·贝克特的命运发生了180度的翻转:他被挫骨扬灰,画像被销毁,甚至连名字都不准被人提起。后人泳者swim on有诗云:
毁人不倦哪家强?亨利八世美名扬。
于是乎,这块Christ Church大教堂里的彩色玻璃就显得非同寻常了。
源自1320年、描绘托马斯·贝克特殉难场面的这块玻璃,因为他的脸被一块粉红色的玻璃给替换掉的缘故,巧妙变身“无名氏”玻璃,就此逃过一劫,幸存至今。于是我们才有了在教堂里边看边感叹的机会。
近千年历史的牛津,连一块彩色玻璃都是故事的牛津,我们在这里却只逗留了一天,时间的确太短。
回到伦敦,已是华灯初上。出了帕丁顿车站,我们再一次被繁华的都市包围,时间回到了2018。
而牛津早已在近百公里以外了。那里不像罗马,许愿池里投一枚钱币,有朝一日便会重返。然而,我们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