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1日21点30分,路上的车很少,店铺也大部分熄了灯。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这条路有点陌生。
好像迎来了大结局,一切尘埃落定;有些小小的芽在并不刻意悄悄地萌发。
我又搬家了。
回到家,发现今天港汇恒隆广场的灯已经熄灭了。
我想起了我在上海住过的房间。
第一个房间在浦东。
对于浦东,好像我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心情不好,我会坐地铁去浦东,无论是看电影也好,逛公园也好,仿佛远离了浦西的实验室,哪怕只是地理上的远离,一切都变的有所不同——或许,心理的远离需要地理的远离做基础。
天空没有更蓝,却更清澈,感觉连呼吸都获得了一种自由。
2018年7月2日,我搬离了学校宿舍,搬进了我在上海住过的第一个房间。
第一次经历,如果不赖,就仿佛黑暗中的一个光点,无论你走了多远,总有丝丝缕缕的光线萦绕着,让你难以忘怀,如同初恋一般。
我时常想起我住过的那个房间,想起在那个房间周围的生活。
感觉那半年是我在上海的居住状态最好的时候。
蓝色的地铁9号线,在台儿庄路下车,走大约500米,就可以到达碧云公馆,我的房间在24楼。
开门是大客厅,右手边的卧室就是我住的房间。
第一次在上海住宿舍以外的地方,感觉这个房子四处都隐隐释放出高级感。
厨房我基本不用,早出晚归,没有做饭的技术,也没有做饭的时间。厨房有两个门,一个是从客厅进去的门,进入厨房走到底,是另一个门,门外面是放置空调外机的设备台。房子装的中央空调,空调外机很大一只。
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燃气热水器这种东西。虽然是夏天,但是不出热水,洗澡也难受。就打热水器的官方电话,客服安排了师傅来检修,发现厨房的灶台电池用空掉了,燃气表的电池也用空了,换了两组电池,终于出了热水。
早上七点多出门上班,可以看到路上有很多年轻人等班车,或者排队上班车。马路斜对面有几个早餐摊。
再往西走有一个全家便利店,那个便利店我去过几次,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店有一种不会消失的节日气氛。
也许与浦东的情愫有关,了结了一天的工作,坐上地铁,无论多晚回家,甚至坐上末班车回家,也总觉得黄浦江把一切烦恼阻隔:回家了,就轻松了。
晚上回家拉开窗帘,从高层的大窗望出去,被路灯照亮的公路交织着,延伸到地平线。再往上,就是广袤的天空,天晴的时候可以看到漫天星辰。公路上车不多,无论有没有星星,天空都是通透的。这样的夜景让人觉得空旷,心也空旷了起来。
如果晚上回家饿了,隔壁楼下有饺子店,还有兰州拉面馆。
我去过的这两家店的产品都蛮好吃,有时候我在饺子店里边吃饺子边看《萌芽》杂志的文章;兰州拉面馆里的番茄鸡蛋面和肉夹馍是我每次十点以后过去必点的。
周末如果不去实验室,我就在家里做做文字工作,有两次周末朋友带着工作追到浦东来,我们就一起开电脑加班。其中一次帮画了一个专利的示意图,被请吃了一家炸猪排店的猪排面。
那时候我还有跑步的习惯,从家里出发,沿着金科路往南跑,跑进川桥路,到底就原路返回。路上车很少,人也很少。有次看到一个外卖员给家里打视频电话,不过没有认真去听说的什么。有一次回家的时候遇见一个也跑步结束回家的大叔。
在浦东住的夜晚一直很安静,只有一次,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凌晨两点左右,可能是从胡桃里酒吧出来的两位女性,其中一位的痛苦的呐喊把我从醒与梦的边缘拉回醒里。她呐喊完之后,又喊道,我忘不了他!另一位,可能是她的闺蜜,喊道,他不值得你这样痛苦!第一位喊道,可是我真的爱他,忘不了他!然后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两人又喊了一些换汤不换药的话,最后闺蜜打到车,送她回家了。现在,她应该已经好了吧。
我住的那个楼有两部电梯,穿过大堂到电梯厅,总有其中一部是打开的,仿佛在欢迎我回家。这两部电梯也是我坐过的最稳的电梯。我师妹家住在18楼,当电梯上到10楼以上的时候,就明显能有摇晃的感觉,心里很难不升起恐惧,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所以去他们家聚餐,我要被吓抖两次。我现在租住在公寓的17楼,乘坐的两部电梯,似乎也没有那两部稳。
在电梯里遇到过带宠物狗的女士,是手里套着狗绳,把狗抱在怀里的;也遇到过外国友人,带着自行车坐电梯。
2019年12月31日,我搬离了碧云公馆,到徐汇的房间。
那天走的很晚,地铁已经停运,很多公交车也没有了,勉强坐上一路公交车,也没办法跨江。
当我在路上沿着导航徘徊,看到很多人成群结队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已经元旦了。
车根本打不到,只好走了很远很远,坐上一辆可能是通宵车的公交,3点多到了斜土路宛平南路站(或者是斜土路东安路站也未可知)。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碧云公馆;或许年后,或许再找个7月,再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