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到此书时,看到腰封的推荐语着实吓我一跳,“70后的成长史,一代人的心灵史”。不是什么书都敢这么宣传,一本书能被冠之以此类标签,应绝非寻常之作。不过在被众多夸大其词的腰封打击很多次之后,我对上面的营销话语已经非常怀疑,但仍对此书抱有一定期待。
看完此书梳理下故事情节,会发现整个故事其实并不复杂,主要是围绕初平阳去耶路撒冷求学而回乡卖大和堂引发了对童年玩伴的一系列回忆和现实的离合。其中天赐之死贯穿始终。易长安撺掇天赐游泳比赛而使天赐不幸被雷电劈疯。天赐不堪忍受疯癫之苦割腕自杀时,初平阳和徐福小未能及时施救。而自杀的手术刀确是杨杰为保全面子执意提供的。因这些缘故,对天赐之死,众人或多或少参与其中心怀愧疚,也因这种共同愧疚而使得众人即使身处异地感情上也紧密相连,生出一种默契 。后来徐福小带着酷似天赐的收养小孩回乡,开启了自己的救赎之路,而她回乡为天送求购大和堂又给了其他人救赎的契机。不论是最后一致同意把大和堂卖给徐福小还是为斜教堂设立修缮基金,都暗含了众人对自我的救赎和过去的留恋。从全书而看,教堂也算是花街的一个标志性建筑。而这种建筑本身却是为为众生赎罪的耶稣而建。冥冥之中,牵扯着莫须有的宿命。
根据书中章节,全部故事主要是以北京和花街为落脚点,在初平阳、易长安、杨杰、徐福小、景天赐之间展开。虽舒袖也自成两章,但游离核心。
书中的初平阳原本是在本地大学教书,但不堪忍受教学之外琐事的束缚便毅然辞职前往北京考博。考上之后又想前往耶路撒冷求学而回家卖房筹措学费。无论哪个时代,这求学代价实在巨大。当初前往北京考博时失去了舒袖,如今又舍弃了故居。他的那些追求竟如此重要,能够理解,但却要卖父母的房子供年近三十的自己求学,不能接受。
易长安是个反叛角色,因其父易培卿经常喝酒嫖娼且对其母亲拳打脚踢辱声叫骂而对其非常痛恨,心生反骨,便想方设法跟易培卿对作对。也正是这种叛逆的性格也使他无法在学校继续待下去,前往北京开始办假证生意。没想到做得风生水起,名声在外,最后也难逃法网,身陷囹圄。虽挣钱不少,但心无所依,四处漂泊,唯有花街是其最深的念想,一经召唤便不顾一切赴险前往。无论如何拒绝,最后还是难逃宿命。
杨杰,被其母李老师给予厚望,但求学当兵皆无所成,便只身前往北京倒腾水晶生意并越做越大,成为了花街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几人中唯有杨杰经商有道,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后来返回花街,牵头成立教堂修缮基金,帮助故乡发展水晶产业,回馈曾经的哺育之地。
徐福小,在天赐死后便孤身一人在外漂泊十六载,后携天送返乡,购买大和堂以求安定余生。自从在孤儿院中看见天送后便决意收养,这份决心让人不禁对她心中背负的伤痛和自责生出许多怜惜和同情。既是漂泊,也是放逐自己。但是天送的出现,让四处飘荡的她看到了自己下半生的归宿,遂决意回到花街,抚养天送长大成人。
读完此书,给我的最大感觉就是书中人生的丰富多彩和剧情发展的阴差阳错。虽然书中的缘分被作者摆弄得非常奇妙。遗憾的是我心中并未升起太多波澜,或许是书中很多东西以我之阅历尚不能感同身受,但不妨碍我跳出感性之外作一些其他思考。看此书时我想到了《百年孤独》,总是不自觉地将两者进行对比。虽然这么比有失公平,但仍明显可以感觉到,此书故事深度和思想厚度远不及《百年孤独》。话虽如此,但若是对作者如此苛求,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书中作者从现状着手引出回忆,再回到现实向前发展,描绘出主体人物之间聚散离合的感情羁绊和殊途同归的救赎之路。然而对比腰封上所言,若要书中故事完全撑起一代人这么宏大的主题实在过于勉强。作者野心很大,想要表现出一代人的思想状态和精神面貌,并很努力地作了很多包含各类问题的思考,但就此书而言在整体故事布局和人物角色刻画上仍略显单薄平淡。另外,书中以每个主体人物为章节,并附上一篇专栏文章,或叙述,或议论,或演讲,或回忆等,体裁多样,风格多变,都或明或表达出自己对70后诸多议题的看法和感悟。运用这种写作方式既能很好地讲故事,又能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的独特思考,作者也是颇费心思。然而我怎么感觉部分专栏文章的出现对整体故事情节有种割裂突兀之感,令读者思绪跳跃很大,阅读体验不甚完美。但必须承认,作者文笔冷峻,不凝滞不拘束,叙事自然流畅,老练稳重。
就书名而言,虽叫《耶路撒冷》,但是在书中,耶路撒冷只是一个符号,一种念想。耶路撒冷让他想起秦奶奶,秦奶奶让他想起天赐,天赐让他想起耶路撒冷。而天赐始终处在他绕不开的中心位置。既然谁也放不下,谁也抛不开,那就守着他们,带着他们去众生所往的救赎之地,该留恋的留恋,该放下的放下 。纵使阴阳不通,也可心安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