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溪郡城东部的安庆街,一座庞大的府邸伫然而立,两扇朱红大门上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苏府”。看得出这里相当华丽,但一层稍稍厚实的积灰,空无一人守着的大门与此却显得格格不入。
夜幕悄然降临,苏尘告别两人之后,回到了家中。推开一扇大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一片漆黑当中,有一丝火光闪过。顺着光线看去,不禁奇怪。
“那不是堂屋么,难道家里来客人了?”苏尘心里想着,腿也朝堂屋方向挪去。
厅内,正席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相貌与苏尘颇为相似,只是眉宇之间多出了几分霸道,手握茶杯镇定的坐着。
身后一个慈眉善目的妇女手搭在男子肩上,身着锦衣却未带装饰品,举手投足之间恰恰和男子相反,面色苍白,略显紧张。
两人正是苏尘的父母,苏长河摇着手中的茶杯问道:“哪来的?帝都?李家?赵家?庄家?还是穆家?”
“我来自帝都!领命来此带贵公子去参军,望勿阻拦。”厅上站着一人,身材魁梧,一袭黑衣腰间别着佩刀背后竟有红色狼纹,戴着铁制面具,张口回道。
苏尘扒在门外,忽然间听到有关于自己的消息,疑惑道:“参军?大老远过来就为了带我参军?再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苏长河放下茶杯的同时,回了一句:“我要是不呢?”气势逐渐攀升,向那面具人压去。
面具人后退半步,急忙说道:“望大人三思,此次招兵服役并非大人一家。关溪郡城,很多人家都得出一个年满十六的男子。”
苏长河冷嘲热讽道:“当真可笑,我儿未年满十六,你们凭什么带他走,似乎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面具男脖颈后面已经冷汗直流,结结巴巴的回道:“大人,切莫动怒,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我出来时,那位下了死命令,生要人死要尸。”
“啪!”苏长河眼睛有些红了,将茶杯拿起来摔在了地上,“我说了,我不参与那件事,为何非要我入局?你们休想将他带走,我看你们谁敢来取他性命!”
苏尘一见父亲是真的动怒了,又事关自己的生死,“咯吱”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那位面具大叔,别再逼我父亲了,不就是参军么我跟你去就是了。”
面具人见苏尘进来,倒是替他解了进退两难的问题,一时间连声回应:“好啊,好啊,答应就好。”
苏尘瞅见父亲一直对他使眼色,回了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咳嗽两声,对着面具人说道:“不过,我还未满十六岁。再过两月,便是我加冠之日,到时候大叔再来带我走可好?”
面具人刚伸出手,仿佛是要回绝,突然间,一股威压又至。“怎么?我儿已经答应跟你走了,还要如何?”
面具人无言而对,对着苏长河拱了拱手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两个月后再来接贵公子,务记切不可再拖,恐有杀身之祸。”说完疾步走了出去,才松了一口气,纵身一跃飞走了。
这时候,一直未语的苏尘母亲穆氏才出声了,“老爷,叫尘儿参军,也是为了那件事?”
苏长河眼睛还看着面具人离开的地方,点了点头回道:“我想八九不离十,否则尘儿到现在还一点武功没有,凭什么就抓住他不放。”
苏尘好奇的问道:“爹,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啊,很重要吗?”
“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一边儿玩去。大丈夫就得言出必行,你说过的话,两个月后可不能反悔。”苏长河盯着苏尘,颇感恼怒的说道。
“我自然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钉。那刚才那个面具大叔呢?我看他衣服后面绣着一匹红狼,他是什么人。”苏尘见父亲不肯回答,依旧好奇的继续追问道。
苏长河摇了摇头,脸上到多了些许歉意,“那是天狼军的人,我天武帝国最勇猛的军队之一,个个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想来刚才那人,也是忠义之士,并且在天狼军中军衔不低。”
苏尘也没想到此人来头不小,又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
“好了,老爷,我可不管你参不参和那件事。但尘儿参军可不能被人伤了分毫,不是再浸泡一次就好了么,我去想办法。”穆氏眼巴巴的看着儿子要离开自己,心中不忍难过,对着苏长河说道。
苏长河眉头紧锁道:“嗯,确实再泡一次就差不多了,但现在我们哪里还有余钱。”
“爹,娘,废那闲钱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月泡一次,我也没见自己有什么变化呀。”苏尘为钱的事情分担道。
苏长河顿时火冒三丈道:“你懂个屁,你只要别在给我丢人,今天被这个打了,明天被那个又骂了就好。”
苏尘也跟着骂起了那个前身,当初家大业大也没见什么出息,落败以后更加一等,愣是被气死了,倒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穆氏推了苏长河一把,说道:“说什么呢?咱们尘儿心地善良,怎么就是给你丢人了。”
“是啊,这也是苏家祖训为何让子弟先修其心,再修其身的原因。”苏长河赞同的说道。
苏尘一听,尴尬的笑了笑,“心地善良?似乎是用错了词语,这刚来得熟悉熟悉,千万别被说的放不开手脚。”
“那个,爹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那个药材,大概是多少钱?”苏尘行了一个晚辈礼,恭谨的问道。
“三百两左右吧,你小子藏闲钱了?”穆氏笑着问道,看着这个懂礼节儿子也是越看越喜欢。
“额,那倒没有,不过我也会想办法的。”苏尘一本正经的说道。
之后退出了堂屋,走向自己的小院,想着来钱的办法。“找多多借钱?还是算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上。除了借就没法子了?嗯?不能真去庄家府上打杂吧,不过一个月竟然给二百两,谁知道庄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想不到办法,一恍惚竟睡了过去。
在隔了两条街的另一个院落内,依旧灯火通明,一身邪气的男子从仆从手中接过一副画像,看了看,对身旁有些沮丧的人说道:“你确定他说他是个无名小卒?”
孙鹏嘟着嘴,有些委屈的说道:“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怎么,表哥你认识他?”
“认识到认识,只是他真有这个胆量?”王虎有些疑问的撇着身边还在抽搐的孙鹏。
见王虎还有怀疑,孙鹏变本加厉的说道:“表哥,若不是我脑子转的快,拖着两个下人就走,不然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王虎将手中的画摔在地上,骂道:“又是这个苏尘,都欺负到我王虎头上了。”
孙鹏劝道:“表哥,千万别动气,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不说还好,这一句话宛如一桶油一般点燃王虎的怒火,“放心,表哥肯定会给你找回这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