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晚餐

图片发自简书App


9月10日,我的十八岁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了。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已近中午,手机里五个未接来电,全是我妈打的。回过去后,我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订了个蛋糕给你送过来。”(我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城市上大学,她在美团上找到了我们学校附近的蛋糕店,并订了蛋糕)。我们家都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平常过生日也只是买个蛋糕随便吃吃,不点蜡烛不唱生日歌不许愿,走个形式,心意到了就好,所以我也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好。”

放下电话后,我想,今年是我的十八岁,平常在家是爸妈给庆祝,现在我离家在外,我妈送蛋糕都送到学校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我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生日当天最应该感谢的是父母,因为他们给予了你可能性,给予了你希望。”是啊,从小到大一直在任性索取,是时候来给爸妈一点小惊喜来证明自己长大了。

说动就动,雷厉风行。我立马联系了我们家附近的咖啡厅,请老板帮忙,给我爸妈准备一顿烛光晚餐,这家咖啡厅因在深巷中,故名“巷里”。寂静悠然,文艺简朴,店里的意面和“霞与海”是我的最爱,我决定让爸妈也来年轻一把。

我首先要做的是说服我爸妈,我在我们家群里喊:“你们的孩儿今儿个下午在巷里安排了一桌,不知母亲父亲大人能否赏个脸?”爸妈都很高冷,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再加一句“好”。也算是答应了。

给老板说明情况后,老板也是爽快人,她说她来负责,并免费送我爸妈一瓶红酒,来纪念这份心意。环境布置,挑选插花,烘培蛋糕,调制鸡尾酒,老板亲力亲为,让我特别感动,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老板。最后,我请老板帮我代写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孩儿今天十八岁了,以前都一直任性妄为,一直在索取,今天孩儿身处异乡,又逢孩儿生日,怕你们记挂想念,所以今天安排了这一出,孩儿现在长大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忘初心,不让你们失望,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我本来也想煽情一把,加上“我爱你们”或者“亲爱的爸爸妈妈”,可是,我总觉得别扭,不敢下笔。

晚餐开始了,我妈在群里给我直播,发来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意面很精致,蛋糕很可爱,卡布奇诺很漂亮,花束也恰到好处,里面还有我的卡片,她还拍了我爸,说让我看我爸昨天宿醉,今天难受得紧,吃不下东西,只能默默看着她吃。我仔细看了看父亲,他眉头紧锁,嗯,确实很难受,哈哈哈。我还害怕我爸妈受了感动会给我来一段煽情的话,那样我会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会很尴尬。所幸并没有,我的母亲只是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多谢款待,很好吃!”晚餐结束。

国庆节放假,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向咖啡店老板道谢。在我准备走出店门时,老板喊住了我,对我说:“本来这些事儿我都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能理解当父母的那份心情,知道他们是爱你的,我想你一定能懂。我不知道那天你的爸妈是怎么回去给你说的,但是我想他们应该都给你说的是吃的很好吧,其实不是这样的。那天,我准备好了餐点,拿好花束,念了你的卡片,并把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女人嘛,比较细腻柔弱,听完之后,当下眼睛就红了,就去了洗手间,男人会比较刚毅一点,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他当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一直埋头在吸烟,反正那天我准备的东西你爸妈都没有吃,蛋糕只吃了四分之一吧,两人都一言不发,一直沉默着。我想,是你的心意隔了很久隔了很远然后突然到了,他们也得有一个反应过程,感动的激动的流泪的一面肯定不会让你看见。我也有父母,我也能体会你,体会他们,反正你回去也不要再提了,就当做他们吃得很高兴,但事实就是很高兴…”

老板后来说了什么我忘了,我只知道她说了一半,我的眼泪就唰唰地下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是惊喜?惊讶?感动?满足?亦或是都有吧。我真的没想到,一向正式认真的爸妈,会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刻。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爸妈都是很人“酷”的人,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我给爸妈说“love”这个词的事儿,当时他们给我摆了一张“扑克脸”,淡淡地说了一句“嗯。”害得我伤心了好久。现在回想起来,平静的背后,其实心里也是蛮开心的吧。我知道,我的爸妈,还有我,都不善于用直接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嘴巴比较笨拙,都爱面子,张不开嘴,但是,我们之间的心却是紧密结合的,无论距离多远,无论多久,这种联系也不会断开,平常吵架也好,冷战也好,可是,这份感情,它是真实存在的。我现在也没说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不打算说,就让它成为一个秘密吧,一个藏着满满的爱的秘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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