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跟一个好朋友聊天,她准备结婚了,微信我跟我说,希望我和Z都能去参加她的婚礼,在广州。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时候,那边说,国庆期间,10月,然后又念叨说最近很久没找我因为都在准备婚礼的事情,又要上班,实在是忙。我心里惊呼,10月份的婚礼现在就跟我说定了,哈,果然是摩羯的性格。但是我还挺喜欢,认真又靠谱,这让我放心。
现在好像更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让人有所了解,安心,厌烦不知所以的躲闪,起码日常相处时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担心着所有微妙的情绪处理。
匆匆聊完就各自晚安了,躺床上敷着块面膜,想要酝酿睡意,不行。翻个身,还是不行。最后把面膜取掉,闭上眼睛,一点烦恼揉成一团烦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脑海,一堆信息碎片在里面横冲直撞,感觉快要碰撞到爆炸形成宇宙黑洞将睡眠力吸走。再加上隔壁房间的鼾声,心烦意乱于是起床穿上了衣服决定下楼走走,一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新鲜点空气,心窗像打开了半扇。
住的地方是广州的老住宅区,据说以前是船舶员工的宿舍楼。白天很吵,时不时听到阿伯们吵架,又听到阿姨们呼喊着家长里短,市井却又充满烟火气,特别是我住顶楼,书桌又在窗户旁,若白天在家都能听到对面阿姨自己种的小菜园有什么新收成,还有和孙子的打闹,貌似凶恶的对话实际话语间充满了宠溺。
走出楼道里,手搭在楼道阳台上,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抬头想找找月亮,没找到。天其实不暗,还夹杂着点粉红色,城市里的黑夜都被霓虹灯照着,无法黑的纯粹。
好安静。
楼下有盏昏暗的路灯,照着一楼人家院子里种的树,影子被投射到墙边,打在地上,一只猫优雅地踱步走过,我孤独地在楼上思索着到底什么是快乐。
远处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夹着一个蓝色东西。原以为是刚下班的人走近一看发现夹着的原来是被子,外套也是随便套的,头发随意披着,慢悠悠地,充满了安全感地走着,在黑夜之中觉着她有一股大王来巡山的自在,看着她走向斜对面的楼,上去。看来是小伙伴,这时突然好想来根烟,也许刚刚走过的女人就是可以聊的来的“志明”或“春娇”。
转身向楼下走去,“啪嗒”一声,扭开了楼下大门的锁,这一声清脆地在深夜里响起,干脆又利落,我竟然有种偷享的快感。太乖了,从小长到大都太乖了。走出去,是小区里的一个开放的二楼平台,平时下去的铁栅栏门已经锁了,我只能走向比较“崎岖”的那条。也许是刚刚那个女人给了我勇气,暂时赶跑了我脑海里的各种躲在暗处的深夜杀人狂,电锯恶霸,套头强奸犯等等...我走过那盏昏暗路灯下,想象着跳过地下的妖怪(树影),转身迈进了丛林(下了楼梯),楼梯尽头传来悉悉簌簌,一转弯那有个公共垃圾桶,一只猛兽(猫咪)在翻吃的,我的突然出现惊着了它,它瞬间闪到垃圾桶与墙的间隙作出防御状,匍匐着盯着我,黑暗处的两只眼睛闪烁地像铜铃,我们六目相对,这一相遇拉响了我的警觉,一步,两步,贴着墙走,走过扭头一看,嘿,还有一只。垃圾桶边的私会被我抓到了吧,想起罗密欧与朱丽叶半夜的约定,喂喂,罗密朱莉你们想干什么?
一走出楼梯就是大马路,刚才在脑海里雪花般的噪音突然被关掉,一下子都消音了。望向两边,平时楼下吵杂的食肆都关门,只剩下地上的垃圾和微风中摇摆的宣传单张、地上残剩的甘蔗渣子被踩的分散,走两步就感觉在丧尸城里,世界死亡,独自逃亡。
到处都暗了,只剩下对面喜士多便利店的霓虹灯在亮着。工作人员在进货,店里店外进进出出,在大货车里卸下一箱又一箱货品,物体相互碰撞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本想过去买支酸奶,又因躺床前吃了一袋肯德基的薯条和牛奶,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作罢。眼前一个巡逻环卫慢悠悠地踩过,看见有几个人在,又给了我勇气。想走过这条街,但想起前几天在微博看的变态滴滴车司机,又踌躇了下。默默说了句怂,只好路边静静地享受了下凌晨三点半的广州。
再走回小区的时候有点抖,只穿着单薄的睡裤还是抵不住春天的寒,回到屋子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楼下的人不会知道楼上住客的故事,也许楼上的住客也不曾知道楼下的辗转。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出走。但我却有点带有兴奋的满足感,刚才的烦恼团好像都被一波海浪冲到海平线外,剩我独自坐海边看惊涛拍岸,海风吹来,孤独又自在,但这份小小的快乐却独属于我。
晚安广州。
2016.2.14 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