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大傻瓜,旋风小子,麻溜
刘德华的《笨小孩》唱红了五湖四海,笨小孩很可爱,就是慢人家一拍,聪明的小孩很厉害,可是笨小孩也很可爱。笨,憨,慢,呆,用来形容可爱,这样的词汇给慢一拍的孩子,贴上了没有出息的标签。可是,笨的可爱,却无毒无害,像一只哈士奇,卖萌总是讨人愉快,并且,能给你带来安全的感觉,尤其,当你被坏小孩欺负的时候,他往往能挺身而出,为你呐喊解气。
我的圈子里有一个可爱的笨男孩子,他个子矮矮的,1米6几的个头,微微有点黑,单眼皮,总是穿一身运动装,却没有很多脂肪。他叫麻溜,是一个二线城市里的跆拳道助理教练,我每次周末去训练,每周就两节课,而他的课程记录上,从周一到周五,也有他代课的小勾。晚上7点30分,他准时来到道场的正中间,穿着一件xxxl的衣服,虽然,衣服是干净整洁的,但是,这件衣服穿到他身上,大的跟外套,长的跟旗袍,仿佛一个小矮子,掉进了一个大套鞋里。在热身课上,时常听见他咳嗽的声音,嗓子多半是沙哑的,他依旧大嗓门的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一个助理教练,不但,要带着我们热身,他自己弯腰,拉夸,压腿,都是练习玩了,站起来腿法高度,都是标杆一样。一遍喊着,一遍踢着,一遍在30-40个成年人里穿梭,手里拿着脚靶,把动作不标准的屁股一个个按着打,也不分男神女神。
有一次,主教练当着道友的面,给他开八字,2个道友分别固定他左右两边的小腿,然后,坐在他屁股上,狠狠的往下一压,一旁的我,听的吓了一跳,好像脆骨被撇断的声音,自己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而麻溜没有说什么,就是一动不动的在原地躺了5分钟。主教练这样教他,而他很少这样教其他的道友,在压腿的时候,他先是固定我膝关节,不要它拱起,然后,慢慢的让我自己用双手按住,再把我的后背往前倾斜,在我觉得非常疼的时候,他会停在疼的地方,过1分钟,再往前倾斜用力。
麻溜在这里工作了3个月,然后,就离职了。后来,也没有太多机会联系到他,听说他跟馆里发生了些矛盾。矛盾,其实在我看来有些职场的潜规则,他是从这里升段,成为跆拳道黑带一段的,跟我们道友一样,是自己花钱训练,担当伙食费,而考段和考教练的费用,就有3000多元,那个时候2007年,在二线城市,在酒店里工作,他一个月纯收入只有800多元。麻溜找自己家里借了点钱,然后,在馆里做助教,在闷热的顶楼,苦熬了3个月,空气不流通,有很溶的汗臭味,84消毒液的味道,然后他走的时候,馆长和主教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给他。
没有生活来源,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越发的黑,眼圈都肿了,穿便装短袖的时候,我曾经跟他合影过,很瘦,虽然,微微有点腹肌和胸肌,从侧面看上去依旧很扁平。麻溜和我认识,其实,我和他互为师徒,他教授我跆拳道,而我教授他弹钢琴,麻溜迷恋过李小龙,觉得学习音乐可以练习出腿的节奏,可是,他好久没有来上课了,那个时候,给他每次课的费用是1小时,50元。其实,回忆里,我曾经约他去夜市买裤子,他非常想跟我买,但是,他却请我喝了一杯5元的奶茶,而当时我选的裤子要150元,而他身上却没有50元。
这些年,在回忆麻溜的片段中,我发现自己也瞧不起过他,一个有证有技术的助教,为什么这样穷,直到今日的作业里,我才发现,其实,我也物质过,用旁人的眼光冷视过他。因为伤害过他,所以,我把谁是最可爱的人,给了他,一个只会训练,不会讨价还价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