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郑田的三七(5.4)

        五(4)

        此刻的温陵城,它的傍晚,现在的十八点还算是傍晚吗?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已然灯火通明。可在夏天里,现在的太阳却依然在西边徘徊着,似乎正因为什么事情憋着气,脸慢慢的红了。附近的云儿却依旧悠哉的闲游着,太阳神于是便迁怒于它们,责怪它们的恣意,惹得云儿们纷纷委屈的噘着嘴,脸蛋还因为生气而泛出些许的红晕,却都敢怒而不敢言。可现在呢,它们呢。我不由得再次想象。也许它们现在会有些孤寂吧,在太阳神驾着日辇离去后,在夜幕下。也许会带着期盼,在黑洞洞的天幕里,在点点星辰的喁喁中,翘首期待,等待着,温柔的月神的抚慰。

        我收回了目光与遐想的翅膀,边走向公交站边思索着时间,等车和行驶所用的时间。转而却被另一个念头攫住了,散步呢?时间该跟公交相差无几,既然时间都差不多,为何不散步过去呢?这样想着,却没有往日的那种烦恼,懊恼于是否会太远,脚酸还累,而是快乐的。甚至于我的脑海里还浮现出了一幕画面,书屋外榕树下的石凳,阿杰,焦急的他有些惴惴的等待着;进而,他那一刻的目光,在见面的那刻,见到我的到来而霎的变了,绽放、流露出溢于言表的欣喜。我的思想在我的步伐下,边走边规划着路程,最后确定了路线,就是泉秀路,义全街,中山路。

        此时的街道人头攒动,让人感到嘈杂,却又在这杂乱中感受到其中的有序,是什么呢?是否如同我当下驻足等候的红灯呢?在它熄灭的片刻,绿灯亮起的刹那,两边等候的人们便鱼贯而过。是否是表面的秩序背后的目的地呢?一个不管是临时或者最终的到达。就像此刻我的目的地,书屋外的那颗榕树下。它又有了多少的岁月了呢?好老了,比父亲,也许比祖父如果还在世还老了。老的枝干上垂下的树须断了续,续了断,直至有生的尽头。它会傻傻的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吗?“我是谁?”用它特有的方式,沉思。一生的沉思。就像我小时候,是几岁呢?又是什么时节呢?祖父带着我在承天寺里闲逛,是闲逛吗?望着寺里池水里闲游的鱼儿,自在的鱼儿,我突然向着祖父问道:“爷爷,我为什么姓魏呢?那些鱼儿又姓什么呢?”祖父那时的表情,先是愣住,接着用着大人专断的语气训斥:“傻了呀,爷爷姓魏,你当然也姓魏。”对于祖父的答案,一个孩童的我对于祖父的答案呢,虽然无法满意,却慑于祖父的脾性而没在多问。

        “要问我得到怎样的姑娘?告诉你们,

   我已经如愿以偿。我想,有她已经足够。

   我曾漫步海滨,替自己拣拾贝壳;在其中

   一个里我发现了珍藏,它永在我心中

   珍藏。”

        父亲对着我朗朗诵道。是六岁那年吧。在父亲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什么呢!父亲微笑地看着我,然后再次说道:“歌德《要问我希望得到怎样的姑娘》。”歌德,歌德……,我在心里默读着。就像父亲朗读这首诗的神情一样,歌德和他的这首诗,他们被一起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不认同!我最喜欢的还是歌德。”

        “你在说我是因为主观情绪而偏爱。但也正如这个观点所述,确实会有所偏爱。”

        “没错,每个阶段的偏爱。”

        十几年的时间,直至现在,算是阶段吗?但有点至少从这十几年的经验是可以得出的,因为某个时刻,某人,而喜欢上某位作家,作品。就算此刻,虽然我已无法记得具体月日,但是我依旧可以从父亲的习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的习惯中去猜个大概,那该是某个周末的闲暇日子。那天早上,我记忆里的那天早上,父亲捧着本书,坐在厅里的一把靠背椅上。“爸爸,这是本什么书呢?”我看着那本满是文字,甚至封面也仅仅只有几个文字的书本问道。“哲学”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亚里士多德”一个陌生的名字,“《形而上学》”都是陌生的字眼。父亲看着我困惑的眼睛笑了,接着朗读了起来。父亲为什么会在看着我的那刻,那之后朗读这首诗呢?虽然那时我不清楚,但从他的眼里我至少看到一个模糊的情感。也许对于现在的我,当我回忆记忆里的那目光,我会想那就是爱吧,一位浪漫主义的父亲对女儿的爱。我甚至有时都觉得奇怪,明明是母亲对我的关怀更多,可为什么父亲的记忆却在我的回忆中占了多数呢?也许是因为父亲理解我吧。就如同父亲奉还于我的自由,心灵自由。

        新车站了。

        一,有空听听。那会好忙啊,忙的我都疑惑了,还能准点下班吗?下午好忙!

        加油!

        嗯嗯。

        出租车平稳的行驶着,我能感受到,它的时速不下于八十。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一个模棱的印象,之于这印象的却又是表象,理解这些感性的却又是知性,没了知性,我还能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或者对他们进行猜度吗?我这样想着,转而,思绪又跳跃到了书屋,那个夜晚下的书屋。对于我,那个夜晚是特别的,可却又是普通的,平淡的四月里一个周六晚上。那晚的主题,金庸的《射雕英雄传》。这是一个大众的话题,谁都可以插上几句,就算是一个不认识金庸的人,他大概率也知道郭靖、黄蓉,甚至于你只要说出“降龙十八掌”,他都能来上段插科打诨。可就是这么一个大众的话题,我听到了什么!另一种豁然开朗的解说,出自一个女生之口的新颖之词,“自我寻找”。那一刻,这个自我寻找的女生,她是否还在找寻着什么呢!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却看见了,她。她的这个词语连同她,铮铮的征服了我的意志,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放,回放!可她叫什么名字呢!我的女侠!为何你在征服了我,我的心,却不留下你的芳名呢!

        阿夏的麦麸,她的QQ昵称。个性签名,我是猫。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可这三个字代表什么呢?无意的随意填上,还是有什么意义的呢?谜底解开的那刻,那天晚上我又是多么高兴。那天是哪天呢?肯定是五月下旬。那天我又为什么没像往常一样离去呢?也许是几次下来的失落感吧,走下楼梯望着满屋,满书架的书籍,突然渴望从中寻找一个共鸣的声音。当目光睃巡到第二排,就那刻,那个名字,《我是猫》。我又是多么迫不及待啊,移来了梯子,急忙的拾级而上,抓出它,将它置于手中。夏目漱石,作者的名字。我的大脑瞬间在昵称、个性签名、书名、作者间产生一种判断,联想,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在我的判断里,基础又是什么呢,让我如此果断的将他们联系起来,坚信他们存在关联的可能性。该是她的神情,对追求的热爱,渴望。“自我寻找”我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的形象随即又跳跃了出来,那晚读书会上的神情。解开了,至少有了一种相对的解答了。那一刻的我感到些许的轻松,心情愉快。转瞬我却又感到好奇,一个喜欢夏目漱石作品的女生,是怎么得来“自我寻找”如此新颖的解说呢?

        她并没有拒绝好友请求,可也没通过,一种婉拒吗?着实让人不免伤感啊。书屋的交流群里,她的发言记录也是甚少。是她很少登录QQ吗?以至于那条验证的消息就这样被搁置在那里,等待着,期盼着一个最终的定夺。转而我为自己这样的想法,缺乏客观事实的想法,不免莞尔一笑。

        我是猫。一只寻找着自我的猫。

        几个青少年骑着自行车从我身旁驶过,欢快,起劲,有说有笑的。我目送着他们驶去,心里却遥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时我不也一样。“妈,给我五块钱呗。”那次就怎么莽撞的提了出来,没想到的是母亲没问缘由就给了,可我不也没顾得这些,牵出自行车骑上就走了。“你要去哪里啊?”母亲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哪里还顾得回头,大声嚷道:“钟楼。”呵呵,其实那时兜里已经揣了存的四块零钱,不过是试试运气,结果,运气不赖。那会也有些担心母亲反悔,担心到手的转眼又被收回或减半之类的,所以咯,走为上策。几年了呢,义全街的变化并未太大。

        是十一岁那年暑假吧,看着眼前这个由钢铁及橡胶圈组成的物件,不再是漫不经心而是既有几分畏惧又几分渴望。当我双脚向前蹬时,父亲在后面扶着还不时指点。用了几天呢?三天吧,前后加起来五六个小时。父亲放开了双手,可那时却我根本不知道,就这样欢快的向前骑着,嘴里还不时笑着朗朗说道。可渐渐的我发现父亲的声音变得不定了,小声了,一回头,才发现离父亲已在百米开外。父亲望着我却嚷道:“往前看,看前方。”

        在往后几年的岁月里,我与这个大物件,这个让我既爱又恨的家伙,却又让我总是最后妥协于它。它又让我出了几次糗啊,就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又羞又恼,恨不得把它就丢在那里,让它自生自灭去。有一次,初一下学期放学的路上,与几位好友,其中一位还坐在我后面,我骄傲的骑在最前头。几秒,仅仅几秒,我的骄傲就不得不低头了,它破胎了。又是因为什么而破胎呢,我全然不知。我只知道,当时的好友们纷纷投来唏嘘的目光,似乎因为我的骄傲,我就必须接受这个结果。真懊恼。这堆破铁。我望着渐渐离去的好友们,低头,狠狠的踢了它一脚。它会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真的是因为同学唏嘘的目光吗?不是的,而是因为坐在我后面的好友跟我约好了,我们是有目的地的。可现在呢,她坐上另个的,约着去了,我能不伤心吗?我的这一脚,似乎被某位神明撞见了,修好了车,回家的半路,却下起了雨来。似乎这位神明在用这种方式告诫我,训斥我要懂得脾性二字。你有,它也有啊!雨不大,可我还被淋了一身,但我却非常快乐,没有半分怨言。回家后,又被母亲说道了一番,我却依旧笑呵呵的。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还是生了它好多次气,但没有再向着它踢下第二脚。

        总的说来,它伴随着我,还是欢乐多于不快。虽然它遇上了一位臭脾气的主人,但还是孜孜不倦的追随着我,从没说过一句“不去。”于是,在十五岁那年暑假的一个午后,我对着它说道:“阿木,我带你去吃四果汤。”我不等它回答,便拉上它,借着我的脚劲,直奔六中旁的那家四果汤。一碗四果汤,两三根炸串。阿木看着我,它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一个目光啊!我对它使了个眼色,在内心问道:“吃吗?”它回答了吗?一阵微微的清风吹过,轻轻的拂动了我的发梢,似乎是它的轻抚,似乎它在说着:“替我吃了吧。”在这样默契的问答里,我看见了它,一个渐渐衰老的它。风儿再次的从我发梢拂过,就像一句叮咛:“温柔以待。”简单的四个字,一句话。我看着阿木,看见了一年一年的自己,在它的陪伴下。我似乎看到它的一个笑容,在这个笑容的背后好像说着,对着我这个爱耍性子的主人说着什么。是什么呢,阿木。能再说一次吗?大声告诉我,我想听!它静静的看着我,微笑地看着。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了,明明刚才才十六点半,转眼现在却已是十八点二十分。记忆却告诉我,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我明明看了两次时间。这让我感到,心情,心情是会影响自身对于时间的感受。关机前我又再次看了看邮箱,查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当天必回邮件,再次看了看时间,二十八分,确认完毕后对着菜单上的关机图标点了下去。一估计也在半路了吧,给她打个电话。

        走在九一街上,心里一想到目的地是书屋外的榕树下,便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天,参加读书会的那晚。只是那天是雨天,而今天天气晴朗,气温凉爽。晚上笑来会在吗?来得及就碰碰运气,见面说会比QQ上好。不知为何,对于书屋,笑来与我,我总隐隐有种感觉,在未来,也许我们会互相参与,也就是说会有一定联系。此刻我的心情既有些躁动,急切,却又同时流淌着一股平静。似乎有些悖论,可它们此刻确实并存着,互相交织影响着。我在心中对着路程所用的时间做着估算,步行再慢至多也就半小时,七点来得及的。快到红绿灯路口了,走哪个方向呢,打锡街吧,那晚也是走这方向。

        “在哪里了呢?”

        “在路上了。”

        “我也是。”

        “哦。那,待会见。”

        “待会见。”

        一走近麦当劳便让我想起了单聿来,想起了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第一次见面还真有些尴尬,还是两个大老爷们。虽然这之前的一年多时间时有交流,但毕竟一重返现实感受随即就变了,陌生了,眼前这个人对于我,我们彼此于对方的外貌和言谈举止都还算是陌生的。解开陌生的法门呢,文学。我甚至于有些疑惑,他是如何工作之余又有这等时间来投入呢,我这样想并非全然因为他的见解,而是他所涉猎的书籍及作者太多了,而且并非那种仅仅只是略知皮毛,而是所谈论的作家和著作都能细细道来,也就是说不能仅仅说是读过,而是阅读之上的思忖。我是深有体会的,阅读一部著作,并且要理解解析作品,这是需要时间的,大量的业余时间。以至于我当时好奇的问:“你一天是睡几个小时呢?”他笑了,开心的笑着,尔后只说了一个侧面的答案,“我时常在一阵交响乐中醒来,那时灰蒙蒙的树梢上,只只的鸟儿先是,啾,啾,接着便有高音歌唱家出场,声音嘹亮,清脆。那声音让我时常揣度,它是谁呢?可这么多年了,我辨认的出它的声音,却还是不知道它的名字。”随着季节的改变,则灰蒙蒙的时刻该也是有所不同,但这个回答呢?也许是单聿觉得过分强调时间就有些自夸了,故而诙谐的回答。

        街上的一家品牌服装店播放着音乐,当我接近它时,周杰伦的《半岛铁盒》正接近尾声。紧接着下一首的旋律吸引了我,略带幽思的旋律一下子便让我喜欢上了,可这个女声是谁呢?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疑问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四岔路口,我向右拐弯继续向前走去。心情比起刚才更加开心了,溢于言表的快乐,这让我不得不承认与刚刚的电话有关,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已能深刻的影响我的心情。虽然电话里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语,可我却能通过电话感受到那端的他,他的同样心情。我的脚步变得轻了,轻轻的踏着地面,一步,一步,轻曼的步伐下,一点,一点走着,随着云梯而上,走向城市的上空。好黑啊,要有光多好。我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向前跨步,在第一个踏空的脚步下,一股股的银白光芒流溢了开来。惊讶,还是惊讶。怎么回事!我又跨了一步,再一步。我跑了起来。四下流溢的光芒迸发着,随着我每个坚实的脚步而向着四周散去,慢慢的照亮了我的四周。我看见了,看见了,一个臭脾气的她。她正骑着阿木,正兴冲冲的在中山路上疾驰。四六分的头发,六的那边别着一个发夹。发梢在她的每个动作之下欢快地摇曳着。她的目光里带着韧性,似乎有些不悦,是谁惹她了呢?又要去哪里呢?突然,她变了,慢慢的变成了一点点隐隐闪烁的七彩光芒。紧接着,七色的光芒中,另一个她一点一点的现身了,周而复始,她,她,她,年轮中的每一个她,直至那个此时与我同样走在中山路上的她。她的心情又是多么欢快啊,在她心情的感召下,她的每一信步所散发的光芒又是多么耀眼。我被她感染了,深深的沉浸于她的快乐之中。

        出租车向右拐驶上了笋江桥。

        阿杰到哪里了呢?

        周杰伦这个月初又出新专辑了,主打曲《牛仔很忙》真心不怎么样。《青花瓷》还行。

        过涂门街这四岔路口就快了,几点了呢?我看了看时间,四十五分。这样看着时间,仿佛连它本身也变了,变得温柔无比。似乎它已不再是具体的一个钟点,而是一个象征,在它所蕴含的意义之下包含着一个他,阿杰。他也在迈向这个时间,向着同一个方向。那一个个她重又出现了,在我的前方一个个影影绰绰的走过,快乐的,悲伤的,闷闷不乐的,沉思的一个个她。

        当我站在中山中路与庄府巷的红绿灯路口,我的目光随意的目视着四周。一个无意的一瞥,我看见了路口另一侧前方一个走着的人影,向着中山路走去的人影,像他的身影。那一刻,所有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是他吗?心情变得焦急了,却还是红灯,车辆还在穿行。是他吗?绿灯了,我小跑着穿过,疾步地走在马路边上,目光慌乱的四下睃巡,可他却不见了,人呢?难道我看错了?

        又是刚才那个那首音乐,那个女声,她到底是谁呢?这次我走了店里。问问店员也许知道。

        我边走边回想着,回放着刚才的情形。真看错了吗?

        “李心艾、darren唱的《快门慢舞》。”陌生的名字,新出道的吗?谢过之后,我走了出来。晚上回去百度搜索看看。

        走廊上人头攒动,不时都得让人或者闪让身子,这样的速度太慢了,我走到了走廊边的马路上来。随着脚步的前行,越来越靠近书屋外的那棵榕树了,可心里却越来越感到有股悸动的情绪在流淌,它慢慢的在占据主导。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吧,所以既充满期待,又有所害怕失望。正是这两股心情的影响,使得当下的我如果不是脚步的作用,它的适度缓解,那么肯定会流露出站立不安的情形的。

        马上就要经过临漳门了,再次的靠近这座城市,进入其中,我的心里却涌流着感慨。这种心情似乎就像一个远游他乡的浪子,一朝回到了故里,心里百感交集,愁思,面对未来的总总可能,显得忧心忡忡,却又坚定,坚信自己所走的路的必要性。是啊,还有其他选择吗?有,我却不愿意或者说在我的意志里,我的精神里,如果我所做的某些选择相较于别人而言是不对的,或者说这样做要走的路程更远了,那么我又为的是什么呢?如果面对人生的困境,选择,仅仅从对或者错去判断,这样对于自己就够了吗?也许这个自己是相对于别人于己而言的。难道我要仅仅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忽视自我吗?去寻找他不正是我一生的一个课题吗?

        我是猫。这只猫是否还在找寻什么呢?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在寻找她,也许这个她是我心中的那个她,现实的她还只是个影子,一个让我瞥见内心一角的镜子。她是我寻找的她吗?我不确定,可不找找看怎么会知道呢。

        到钟楼咯。

        钟楼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近了。“让人忧伤的记不清!”看着前方的它,我却想着,是否是因为一种经历呢,一种你在岁月里太过于平常的经历,如同走路一般,你会去关注自己的脚步的跨度吗?或是每次的快慢,我们只是大体感受到快与慢,却几乎可以说忽略它的程度。那忧伤也许大致如此吧,当你不经意间突然想起,却发现自己几乎忽略了,是该笑还是该懊恼,或者哭呢。能不忧伤嘛!

        依稀的看见榕树的身影了,穿过马路,我快步的走向它。没人。我在树下四下张望了番,看了看时间,七点。

        我看着眼前的公交站,看着前方停靠的21路,心里突然想到,那会为何不直接约定公交站呢。或许是那一刻我们潜意识里都认定了书屋,都确定就是那棵榕树下吧。当那棵榕树依稀的映入眼帘时,那股悸动的心情以绝对的优势又占据主导了。我小跑了起来,急忙的穿过马路。

        到了马路一边,我的脚步变得慢了,带着谨慎,带着一股悸动。一步,两步,慢慢的在靠近。她到了吗?渐渐的,树下的轮廓显现了,同时伴着一个身影。是吗?不确定。一步,再一步。好像是,那轮廓。她低着头。脚跟在动,蹭着什么。是吗?似乎。她束着发。更近了,随着脚步。是,是!

        我抬起头,再次四下环顾。在目光所环视的事物里,它停了下来。它看见了他。他那脚步,眼神,带着含笑的神情,在我们看见彼此的那刻,再次重新微微笑了。

        她抬起了头,四下环顾。在我们彼此相望的那刻,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好似一朵正在缓缓绽开的花朵,自然,美丽动人。我感到有些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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