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接近尾声,重庆各个地区迎来了久违的大雪,而我们这里却仍然湿冷,不见任何一片雪花 。由于邻城各个地区都在降雪,大足今天气温也是实行着断崖式降温比往日冷了许多。
小雨绵绵,不断敲打着厚重的水泥地面,听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可这也阻挡不了本人一贯爱睡懒觉,外加天气骤然降温,自是更没有了想从温暖的被窝里出去受冻的想法,索性我一觉直接睡到大中午。任由父亲在房门外如何催促我起床,不让我睡懒觉,饶是不愿起来。
乡村气温总是会比城区差那么些,每每冬季回乡,总觉得会比城里冷了些许。如不是实在拗不过父亲的暖磨硬泡,把我从床上拽下,我铁定是要在被窝里直接睡到晚上去了。见我叫冷,父亲就在堂屋端来火盆,在盆里生了火,便对我说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冷起那个样子哟,我怕是嘞个冬天过不到老?(本地方言)
我没说什么,穿好外套,自顾自的走到火堆旁,烤起火来。厨房内,母亲正在忙碌,准备午餐。一晃就12点了,届时母亲也将午餐准备好了。厨房内传出她的声音:雪你个人自己吃饭哈,我和你爸爸早上倒是吃得按,还没饿,等哈你个人自己来吃,我懒得端出去,慢点又冷得快。(本地方言)我淡淡应了一声,“要得”又继续烤着火。
虽冷的天气,可是在火堆旁,温暖烘烤着,睡意却又蔓延全身。索性直接上床接着睡,这一睡不要紧,直接给我睡到晚上六点多了。乡村冬天黑的早,在等我起床时,夜已完全将这座小村庄笼笼覆盖。幸得看了一下手机,六点多。不然我会睡黄昏了,觉得是八九点了。
简单吃了晚饭,母亲突然兴致起来,问我有没有跟舅舅他们联系,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告诉了母亲:我没有联系他们。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用手机点开微信,拨通了我二舅的视屏。此时父亲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洗脚水,简单对面视频里的舅舅,父亲脸上也露出微微笑容。
舅舅寒暄几句,母亲就将手机给我。示意我和他们说话,可是这么多年没联系,我已然是忘却了云南红河那边的方言。有了语言阻碍,纵使我有着千言万语,也只能止于心口了。都能感觉场面略显尴尬,舅舅努力用汉话与我沟通,我也在努力改变着语调,使得舅舅能够听懂一些。
时间自是不肯放过每一个人,岁月神偷般的偷偷的在他们彼此的面容上做了巨大修整。包括多年未见的舅舅,突然苍老了。真真儿的满头花白了,不过50的年纪,让我看着倒像是60好几了。时而舅妈也会出现在镜头里,舅妈是完全不会说汉话,我只能无奈与他寒暄几句。
迫使尴尬,我将手机还给母亲,不再做任何表达。视频那边舅舅一直问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告诉他说:我明年回家看望你们,今年疫情回不去。舅舅说,“好嘛,好嘛,你们有空呢噶是回来瞧瞧我们呢嘎。(云南方言)
本以为就此罢休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又拨通了小舅舅的电话,不过一会儿电话那头便传来那个久违的声音。电话那头礼貌的;喂了一声,看似像是喝了不少酒,我闻声回答道:小舅,我是雪雪,你是不是喝酒了?电话那头舅舅突然惊讶到,呀;是雪雪哟。是呢,是呢,我喝酒了,喝多掉了。(云南方言)我问舅舅现在他在哪里?从哪儿喝的酒?舅舅告诉我,他刚从江边喝酒回来,我叫他少喝点酒,他却跟我说,哎呀!你小舅么,压力是大呢嘛,各个呢么,诶!都不得听话,连你也不听话。此时的我一脸惬意?我不听话?我反问着舅舅,只觉得又好笑,又实属无奈了。只当是他喝多胡说罢了。
小舅就是这样,打我四五岁是开始有记忆起,就爱喝酒。可每每都是小酌,不会酗酒。打我记事开始,小舅几乎每天晚饭时刻都会小酌一杯,这也是舅妈最讨厌他的地方。
考虑到安全问题,母亲让舅舅先把电话挂了,等到安全抵达家里再联系。舅舅却告诉我们,他已经到家。我又是一脸茫然?刚刚还在回家的路上呢,怎么这会儿就到家了?我有些惊讶,便问着小舅,“小舅你确定你是到家了吗?”小舅说:是到家了。直到我听到小舅妈的声音时我才得以安心。
听着舅妈的声音,我就问着舅舅,外婆在哪里,外婆身体怎么样?舅舅说:你外婆现在是老了,老了。记性也不好了,老癫东的了,你们么怕是抽点时间回来看看她怕。她经常念着你们么,诶!多想让你们多回来瞧瞧她呢,怕是看一眼少一眼呢…诶!(云南方言)此时此刻内心突然凝重起来,想说的话却如鲠在喉了,顿时失了表达。我顿了顿让舅舅把电话拿给外婆,我跟她讲几句。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老人切切问道:是雪雪嘎?我说:外婆我是雪雪呢,你吃饭没有?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天气冷了,你有没有多穿衣服?我明年得空就回来看你们,陪你们。
一顿回复了许多,也问了个不停。我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悸动,千言万语真的都无法表达我对这位老人的思念和愧疚。外婆的声音明显变得弱了许多,再也没有前几年那种精神劲儿了,我无疑是会开始担心起来。
我不敢与老人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叮嘱她,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回去陪她过年,不要再跑山上去,掏姜去卖了;这也无疑是我最担心的。老人钉钉回答着我,不停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一会儿电话里又传来舅妈的声音,舅妈接过电话,跟我寒暄几句。问我:雪雪嘎吃饭了没有?你嘎好啊?么你们好久回来过年呢嘛?我们都念着你们呢。(云南方言)舅妈不改以往,语速很快。我一一回复着舅妈,我们都好呢,吃饭了,我们吃得很早,舅妈你们吃饭没有?在家好不好?天气冷了,多注意保暖。舅妈说,今天云南那边也下雨,就没有上山做事,在家里待着。
我实在觉得尴尬,因为语言阻碍,就找借口让母亲接电话,谁料舅妈听到母亲声音,却是不肯了,非要与我多说几句。无奈只好接过电话,继续与舅妈寒暄。感觉都快词穷,母亲见状,便接过电话,与舅妈小说了一会儿。又和小舅小说了一会儿,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此时此刻我是真真儿的变得词穷了。就自顾自的用手机刷起了抖音,就连他们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也不知道。
时光匆碌,岁月如梭。一晃啊…又是七年之久没有再回去过,经过深思熟虑后,便决定了明年无论如何自己也得回去瞧一瞧那边的亲人们。
十二年之久和另一个七年之久,相思甚堵。年幼时他们给予的陪伴,所予的爱;恐怕我此生都无以为报了。想念他们不是精神上的片片面面,而是从心灵深处涌溢而出的那份“真和念”。
“思念”二字的确是很美很动听的词汇,它饱含着深情,让即将忘却的事物不会被丢弃。世间的“真、善、美”都被“思念”深情包裹着,让那真美的涟漪永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