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冬已
周末得幸与三五好友相约出游,本是件想来就得高兴之事,却因我记错站台而被无辜搅乱,错过了和好友同程的机会,所幸改签还能踏上旅途,这一路的艰辛站立也让我领略了一番别样的风景。因从小并未出过几次远门,踏上这绿皮车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便使我犹恋这沿途风景,若要形容此番感受,云淡风轻四字可谓恰到好处。
我估摸着因是孤身一人乘车,所以心中总有些念想浮现。类似的一次旅途,我仍是一人,和旁座的一位先生谈话,望着窗外的山川,松柏林立,山野起伏,屋舍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先生感叹:这沿途都是大好河山,哪一点比风景名胜差了。这话和我心中所想一致,窗外翩动的风景早已把凛然安坐着的万古湖山演绎的另具韵味,我们相谈甚欢,这短短一程,先生丰厚的阅历给我不少启示。旅途总是匆匆,如风如云,拂过而已,有的见解却了然于心。
如同今日。早冬已经降临,墨绿的草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此刻脚已站得生疼,看着一路停不下的景色,竟不去想目的地,只静静等候,思绪飘散在疾驰而过的原野。那圆弧车窗外的乡村和儿时的旧居如此相像,同样密集的农作物,让我想起被扁担压弯的祖父的背影,黄土沟渠,那尚存的记忆一一浮于心头,一时竟不知欢喜也好,忧愁也罢......自古逢秋悲寂寥,这悠风吹送的秋末,和那回不去的少年昭昭,都堵在我的心口,放不下了。人生一路,走走停停,看朝阳升起,夕阳落幕,最想念的仍是幼时单车驰骋,大汗淋漓,清风拂面的快感,最珍视的还是家人难得相聚吃饭,大话家常的场面,可是日益成长,这情景愈难再现。若说幼时童年是自己无忧忘怀的记忆,那么中学时光则是我最愿重返和无法磨灭的年华。遥想昨日与旧友在江边踏游,看轮渡飘摇,一块块曾踏足的青石,沙地里深陷的脚印,都刻下了自己最特殊的印记。在这条通往旧友存在的城市路途上,我开始越发想念那段意气风发的年华,那曾有我一生都想陪伴的知己,有一起互损互挺的朋友,但是误会,吵闹,分分合合,让我一次次离友谊远去。所以此刻今日,更愿与朋友相聚,找个不错的由头,来到你的城市,用我的方式去关心和解释以往种种,亦或想离你更近些,即使只是短暂的停留,因自知光阴易逝,日后还不知是怎样的奔波,若有良机必不肯错过了。
看远山上的红土白芦,随风飘摇,对比甚大,如同今昔。秋日殆尽,南国冬已。往昔只能印于心底,无论自己多么不愿放下,日日思忖,但南国,冬已至,这如画般凋零的秋物啊,或明日,或夜幕后,就似这呼啸的列车,只留下一声长鸣和那空空的站台,换了景罢...我知道自己纵有千言,心中怅然,却如鲠在喉。国之南的你,看央央秋日与寥寥寒冬交替,曾有过此番感受吗?亦或是儿时任性无忧与今日满腔心事相比,美好不驻,忧烦太多,你又可曾有过触动呢?
虽不敢妄自揣度,但也许人生正如此吧,眼前有景,转瞬即逝,长路漫漫,一时晴空万里,一时乌云蔽日,始觉变幻有趣。
略估算,已行至一半路程,所想述之言语皆记录在案,万千念想尽然放下,此刻只想贴于窗侧,看看乡间小径,无边丝雨,因来日再不可似今朝,有我这独自,平静的路途。南国冬已,往事如流,当下之景不可复,今日之心尚留,愿寒夜里的故友能记得不远的地方有个挂念之人,愿迎接我的终点正是自己心中期冀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