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如果能,回到从前的话。
“我”,遗忘了很多事,以至于后来的我,已经不是过去这个“我”了。
“我”被我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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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那年,父母双亡,再土不过的背景了,我被人卖进了一个地方,收获了不到十两银子,我的整个人生就被改变了。
我的手很巧, 擅长用刀这样的工具,对于暗杀,刺杀比较适合我。突然这样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被卖进的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地方,我长相并没有那么出众,毕竟卖到那种地方会更赚钱。
进去那地方的人,都会被当成兵刃。没日没夜的残酷训练,我们就是一群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只懂得何时出鞘,击杀何人。
百辟,听说是古时候著名的匕首的名字,他们之后都这样叫我,这是我的代号,我从那一刻起再也没了自己的名字。刚开始时,我们分小队行动,我的年龄最小,初次行动时才5岁,队中其他几人都没有办法怎么照顾我,毕竟也没有大我多少岁,行动的时候也不会管我的死后,毕竟他们自身也难保。
“百辟,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队长大我8岁,队里的每个人他都十分照顾,尤其对我,他突然这样问我,我也只好摇摇头,虽说是3岁进来,我也一直过得不是什么好日子,家里人给我起的名字我也是极其厌恶的,因为一旦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要去干活,你们别以为小孩子不会干什么,一旦我会走了,能站稳当了,我始终就是像个工具一样不是吗。
在哪儿都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再或者,死去。
“我会保护你的。”大哥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笑了。大哥杀人时的表情,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可以完美的控制杀气,也是一种才能。
大哥的代号是鸣鸿,很霸气的名字,但是他并不喜欢我们这么叫他,我一般会叫他大哥,也有人私底下叫他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还是叫大哥保险,叫他鸣鸿时,他眼中发出凌厉的光,特别是听到管理我们的头目叫他时,他眼中的杀气,会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但是他看我们的时候的温柔,特别是看我时的温柔。那样强烈的对比,我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我这个人话很少的,但一旦说话,就是被形容为嘴下不饶人的类型,我喜欢观察人,通过一个人的动作,表情,以及其他的什么特点,来判断这个人能不能有所交往,对这个人该说怎样的话。
因为探不出大哥的虚实,我很少跟他说话。但是他总喜欢找我一起待着,就当他是可怜我吧。
虽说我是刺客一类的,但总是大哥帮我把该让我杀的人杀掉,“你这么可爱,如果杀了人,以后还怎么生活啊。”大哥的声音很有磁性,很舒服,让人很安心。
一次行动,和往常一样,全队6个人,老大殿后,紧紧地跟着我,最前面的人是纯钧,是除了老大之外最大的一个,身量比老大要小,脚步快,经常被发到前面探路,话少,平常叫老大的本名。后面的是宗觉,他很擅长打架,地上抄起什么东西都可以打起来,但最擅长的还是用棍子,街头混混的感觉。第三位辰铸,力气很大,拳脚厉害,听说他的名字也是有名的锤兵器,很崇拜老大。第四位,浅伤,只大我一岁,很聪明,而且莫名的耐打。。。也怪他嘴贱。再后面是我,百辟,再后面,就是老大,鸣鸿。
我们在树林里轻巧的踱步,当初练这个我就练了半年,应该是类似轻功,可以让人行动速度变快,同时没有声音。
“老大,今天任务,说起来很奇怪啊。”浅伤突然对老大说,“派一个小队的人去杀一个人,不浪费吗。”树叶突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老大迟疑了一下,导致脚步抖了一下。
“停一下!”老大突然下令,“咱们,歇一下吧,走了有一会儿了。”“老大又照顾这个小不点儿了吧!”宗觉轻轻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
“你安静点,浅伤突然提醒了我一件事,容我想想。”大哥坐下了,我们也跟着坐下了,纯钧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壶,给我们倒了茶水,因为脚程极快,他身上除了带自己的兵器,还可以带些别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带了一大盒的米饭炒菜,米饭和炒菜分放在盒子两边,没有隔板,等任务结束,大家躲在一边吃饭的时候,竟然还整齐的放好,没有一点饭菜混合的部分。不过这技能都基本被他用在带吃的上了。
“老大,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要不然继续走吧,纯钧的茶水太苦了。”浅伤突然用调皮的语气说起来。“如果不想再被我锤残,就给我闭会儿嘴,让老大想想清楚!”辰铸说着已经给了浅伤后脑勺了一巴掌,浅伤做了个鬼脸,伸头过来跟我说话:“你觉没觉得老大喜欢你啊?”我一脸慌张的看着他,喜欢?老大平时对我是比对别人好,但是。。。他说的喜欢应该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吧。
“我挺喜欢。。。老大的。。。”我淡淡地说。“百辟长得那么秀气,送到那种地方都比过来做兵刃强啊!”宗觉坏笑着来搭话,我的脸红了起来。
以前宗觉还偷偷给我换过女装,连老大也说以外的合适。像我这样的人,根本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嘛。可能因为我本来就弱气的和女孩子家一样,用的也是最不需什么气力的匕首,所以说我秀气吧。
“任务放弃,回去吧。”老大随手抄起一碗茶,喝光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大家也随之站起来,只有我愣在原地。
“老。。。老大。。。你喝的是。。。我的茶。。。”我涨红了脸,因为那杯子我已经用过了。那岂不是间接接吻了吗!
“喂,你一直对我这么戒备,又舔着脸说挺喜欢我的。。。”老大突然靠近,两眼直直的盯着我,“长得这么好看,就不要做这么勾引别人的事情。多少人看到你都会犯罪的。”
然后一把把我扛起,“纯钧,往回走,特别注意路上有没有埋伏。”我感到脸已经要烧着了,我并没有戒备他,只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我害怕别人对我好。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对我好。
“死傲娇。”纯钧路过路过被老大倒着抗在肩上的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傲娇?还真适合这个小鬼啊。”宗觉跟在纯钧后面,也念叨了一句。
辰铸拽着浅伤也上路了,然后回头给老大留了一个OK的手势。老大便扛着我,跟在他们后面。
我脑子里面已经完全乱掉了。他们之后在路上说了什么我也完全没听见。大概往回走了有一半的路程,正如老大和浅伤所料,后面还有一队刺杀我们的队伍。
组织最残忍的就是将任务派给两个队,任务不一定很难,但是他会让两个队厮杀。剩下的一个去完成任务,另一队便是白死了。
纯钧拔出剑来,几下撂倒了一个人,宗觉也从地上捡了跟较粗的树叉,跟人拼打起来。辰铸以浅伤为盾,拳拳到肉,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只是浅伤这回怕又要半死着回去。他现在已经满身是伤了。。。
老大把惊魂未定的我放在一边,自己也拔刀而去。
可是突然发生了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突然间的闪光,让唯一远离战场的我都没有幸免于难。我被炸弹弹飞了几米,放炸弹的疯子,就在我附近几米。我叫着老大他们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果然啊,我永远都是一个人,不值得被任何人去保护的。
可是,我早就发过誓的,别人对我不好,我可以微笑着忍受,自己是别人对我一点的好,我便要加以千倍万倍偿还。
平常他们对我的照顾,我没有不记在心里的。现在,只有我可以手刃了那个混蛋了。
我从袖口掏出匕首,从未粘过人血的匕首,悄悄的绕到那奄奄一息的混蛋背后。可是谁知道他竟还有意识,因为腿长优势缠住我的脖子,将我放到在地。
渐渐失去呼吸的感觉,太痛苦了。
所以我更要把这个疯子,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我反手一划,他的腿便豁开了一个大口子,他疼得惨叫起来,我迅速站起,骑到他的腰部,双手紧握匕首,刺了下去。
肮脏的血液溅了老高。
夜行衣本身是黑色的,却已经被这恶心的液体浸湿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这是我杀得第一个人。因为,他杀了我的。。。家人吧。
“百辟。。。”我回头一看,大哥还活着!
我赶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可是碍于我的身高,只不过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
“快。。。跑。。。他身上。。。还有。。。”声音不大,但是我还是能听清,可就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了我,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我们再次被炸飞了。
我掉入了一条河中,老大就在旁边,可河水已经被不知是我身上,还是他的血,染的通红了。
我挣扎了几下赶紧跑到老大身边,“老大!!!”我失声痛哭起来。
“别哭。。。在我说完之前。。。不许哭!”老大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了,但是很有磁性,让人很舒服。
“你跟我。。。有两年了吧。。。我真的有点喜欢你这孩子呢。。。”
“你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是不是有点怕我呢。还是因为知道我对你奇怪的心意,无法接受呢?”
“果然,其实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啊。”
我不顾一切的用嘴亲上了他的嘴。他终于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股暖流从他嘴中喷涌至我的嘴中,有一股铁锈的味道。我明明知道他已经死了,可是还是吮吸着,直到嘴唇被喷涌而出的血液彻底染红。眼泪混入伤口,竟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我大吼了起来。
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大,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记性不好。。。但是这次。。。我不会忘了。。。”
“灏晅。”
“浩轩?”
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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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轩。。。你师傅他,小时候被我捡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师傅傅,你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谁教你这样叫的,师傅的师傅,叫师公的。”
“您,会死嘛?”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吧。我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这个?是流苏?”
“嗯,挂在刀后面的流苏。”
“这是。。。谁的东西?”
“应该,是你的东西才对,这个流苏来自于宝刀鸣鸿。”
“鸣鸿?”
“鸣鸿的主人,叫做灏晅。”
“和我同名吗?”
“同名不同字,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
“你最大的心愿不就是保护百辟嘛。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怎样的方法用娃娃复活自己,但是你终究,还是想要保护他不是吗?”
“师傅傅,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十年了才。。。”
“他,一旦看到这个东西,或者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就会抓狂。。。否则我也不会死的这么快啊。”
“果然。我能看得出来您,身体上的毛病。”
“其实你也是他潜意识里幻化出来的尤物吧。一定待他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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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辟七岁那年,两小队全军覆没,只有百辟一人存活,被欧阳匠人所救,却因精神失常反伤其要害,落下了病根。
百辟因手巧,拜师于欧阳学习制作娃娃,10岁便可制作娃娃,13岁可以给人塑像。15岁制作了等身像----浩轩。
25岁,师傅仙逝,成为店铺掌柜,有一徒弟浩轩。
他,遗忘了很多事,以至于后来的我,已经不是过去这个他了。
他被我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