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继续对张永说,听说江斌他们又怂恿皇上航海去普陀山,而皇上圣体违和,已经吐血三次了,皇太后请你护驾,如果能力劝皇上马上回京,这也是万世之功。
张永于是危言胁迫江斌之流,明武宗才决定班师回朝。
早在正月十五日,明武宗以责成御史章纶、许孟和、礼科给事中祝续、兵科给事中齐之鸾会同御用监太监张永、御马监张忠、安边伯朱泰、左都督朱晖共同负责往江西查勘宸濠反叛事状,要见始末、来历、根由。朱宸濠反诬王阳明与自己是一伙的,参与办案的御史章纶、祝续诬陷王阳明私通宸濠,北军诸将正欲夺功,也千方百计陷害王阳明,兵部右侍郎王宪拉拢齐之鸾造黑名单,且对他说:“不要违背上意,招来祸害。”齐之鸾正色道:“臣子不当陷皇上于不义!”王宪于是独自迎合皇上的意思,造了一份黑名单。江斌、张忠之流每次责问齐之鸾不配合,他都回答:“不纪江西守臣功,而滥及诸贵,何以示天下后世?之鸾等愿褫职得重罪,此册不忍造也!”而且,齐之鸾为了表彰王阳明的功劳,七次上疏抗辩,为王阳明洗脱罪名。
江斌、张忠之流大肆罗织罪名,致使很多人蒙冤成为宁王同党,其中就包括王阳明的弟子冀元亨。当初朱宸濠请王阳明去南昌讲学,王阳明推辞不过,便派弟子冀元亨前去讲学并观察动静。江斌等便据此诬陷冀元亨为宁王同党。三月王阳明亲自押解这批犯人共九十三人第三次赴南都,意欲为冀元亨伸冤,但又遭张忠等阻挠,被迫中途返回,于是再游九华山、齐山,与僧人周金相谈甚契。
六月,王阳明离开省城南昌巡抚军事重镇赣州,许泰向江斌进谗言说:“王阳明将起兵清君侧,我排在第一个,提督大人也在名单里。”
江斌于是派人到赣州窥探王阳明动静,陈九川等弟子友人都劝王阳明回南昌,王阳明却不为所动。他说:“我在省城的时候,毁谤怀疑我的人还少吗?我也帖然处之,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我已经上疏解兵谢事乞归,只与朋友讲学论道,教童生习礼歌诗,有什么好怀疑的?纵有祸患,畏惧躲避也是没有用的。”阳明作《啾啾吟》示众人:
知者不惑仁不忧,君胡戚戚眉双愁?信步行来皆坦道,凭天判下非人谋。用之则行舍即休,此身浩荡浮虚舟。丈夫落落掀天地,岂顾束缚如穷囚?千金之珠弹鸟雀,掘土何烦用镯镂?君不见,东家老翁防虎患,虎夜入室衔其头;西家儿童不识虎,执竿驱虎如驱牛。痴人惩噎遂废食,愚者畏溺先自投。人生达命自洒落,忧谗避毁徒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