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多多
第一次读活着是在16年年初,那时候还住在民房的出租屋里面,记忆深刻的是当时因为小说“福贵”命运线的沉浮自己也泪眼婆娑,那时候贫穷,倒不见得如今不穷了,只不过比起过去的每一天,今天都是在越来越好的路上。
今天是17年的5月,这是我第二遍看完余华的《活着》,我依然在主人公的一生里唏嘘不已,这一次我从中午1点看到4点,自己仿佛也历经这种种劫难一般。
这本书从出版至今,再版多次,甚至于在韩国日本英国都有出版,一本书的生命是由读者决定的,作者只是生产的人,他不能觉定“福贵”在读者中的命运,就如同“福贵”在书里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般。
《活着》是讲苦难的,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我很赞同,这就如同说人呀!没吃饱之前就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就会有无数个烦恼。
当我听着故事亲历者者——福贵将自己的一生经历娓娓道来,感受着他活着的状态一点点变化:从年少的无知,萎靡地活,无视妻子的艰辛,无视父母的关切,无视现实的责任;风云突变后,挣扎地活着,战场上经历生存的残酷抗争,生活中面临活着的底线挑战,情感上体会为父为夫角色等等之重担;看尽生死后,麻木而乐观地活着,无牵无挂,无泪无述,也无欲无求。“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我们会默然发现,活着之于人是一种状态,仅仅一个词,无论悲惨抑或苦难,凄凉还是无奈,都无法展现它的全貌,可是哪怕是其中一方面我们都无法深入触及。
这是历史背景的进程造就的,“福贵”只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绝不是个例。
我唏嘘的其实是“福贵”牵动着每一个读者的心,从败家子的开始,被命运的线条牵动着行走,中国人身子特别柔软,这决定这我们适应苦难的能力,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到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的觉悟,你看我们即使到如今的现代教育里也没有苦难教育这一说,为什么我们读《活着》会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即使时代不一样,但是在贫穷下体现的东西是有相似之处的,我们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不足以撑奇。就时代来说,越是年长的人看到《活着》才越会感同身受吧!
我读书时眼前总会飘过童年乡下的一个鳏寡,他如果活到如今,约莫也得90来,他和“福贵”有些相像,唯一不同的,他如同“福贵”跟班“长根”是给别人打散工过活,乡下的价值观是他这人八字大,克死了所有的人,徒留着他,没有人会同情他,他似乎也不需要这样的同情。
“福贵”也不需要同情,在中国前几十年所发生的灾难里,也都一一发生在“福贵”和他的家庭身上,我们无法同情“福贵”,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作者的笔抽丝剥茧层层直抵真诚的“福贵”,他看似一无所有,只有活着的意志。
在书里里没有煽情的嘴脸,但是每一次都是沉重的悲剧,甚至我作为读者会心酸的角色带入,如果是我,也许真的会活不下去,可是直到结束,“福贵”都看似麻木的又继续吃饭睡觉买牛。这不能不说太痛了,所以失去治愈的知觉,也不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再去证明什么?
虽然我苦难不及“福贵”,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历经过,所以才会感觉深刻,记得以前读《妞妞》我哭得稀里哗啦,反而在余华的笔下不能能哭,觉得眼泪算是对“福贵”的玷污,亲情里面讲究的是活着,可是“福贵”送走了所有人,只剩下自己和那头老牛,人越老就越不害怕自己的命运,其实怎么过都比昨天稍稍好些,比起失去,“福贵”再无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这正是让我动容的地方,一个人痛到麻木了,再无可失去的了,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和一头老牛说话。全文的人称让每一个读者都变成了“福贵”,捧着的不再是书本,而是自己的命运,我们在命运的齿轮上有过挣扎和苦痛,开始还有眼泪,之后泪腺都干渴了,当一个人再无可失去的,那命运也拿他再无办法。只能随着他。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作品的结尾,当“福贵”将自己的一生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眼前,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渺小,微不足道。“福贵”用一句话回顾自己的一生:“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命。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混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挨个死去,我还活着”。
看着身边的人相继离开:令人胆颤的医院,带走了亲友,小外孙离开了……福贵所发出的每句感叹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却又是那样得撕心裂肺!
不得不说“福贵”的一生都是如此,时也,命也!
何况平凡得不得了的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