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娃娃依附脐带,孩子依附娘亲,女人依附男人。而婊子依附床,戏子依附台,一离床、一下台,他们即死去。
这是书上的原话,不由得感叹李碧华的才华横溢,字里行间波澜壮阔,画面涌现眼前。
大门一开,仿佛穿越回人间前二十载。
哟!是当年唱《霸王别姬》红遍半边天的段小楼和程蝶衣来了。
老舍问:
有多少年没一起唱了呢?
段小楼:“二十一年..是二十一年吧?”回头看了下蝶衣。
“是二十二年!”可见蝶衣对这师兄向来认真感情至深,一天一时可都记着。
2.
可不,同门师兄弟,年龄仅三岁之差,九岁的小豆子(蝶衣)被娘亲送进关师傅的院子,只因娘亲说男孩大了留不住故投奔来了,无奈小豆子右手有六个小指头关师傅不收。
娘亲狠心,举刀一剁,满是血花,嗷叫连天后,进了师门拜完师傅,与娘亲就此一别,小豆子就再没见过娘亲。
还有谁会在他身边呢?他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幸好,有师哥小石头。
怕生被其他师哥欺负时,小老大小石头对着众兄弟怒吼:别欺负人!
练腿时怕这小师弟受不了苦,故意踢掉两个砖头,也是小石头的宠溺;
错把“女娇娥”唱成“男儿郎”的时候,也是师哥在帮他圆。
日日练功,苦不堪言,就只为了心中那个想成角儿的梦。
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不疯魔不成活------如今这世上不管从事哪个行业,若不死磕一把、疯狂栽进去数月,能拿得出手?
3.
十年后。
小豆子成了程蝶衣------一笑千古春,一啼千古愁。
而小石头成了段小楼------气壮山河,威风凛凛。
胭脂一抹,头冠一戴,马褂一穿,哥哥就是蝶衣,蝶衣就是虞姬。
他是戏痴,戏迷,戏疯子。
他是只管唱戏的,不管台下坐的什么人,什么阶级,他都卖力地唱,玩命儿的唱!
对师哥,从一而终,依赖与爱都没有少半分。
--师哥,我要让你跟我——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4.
段小楼自从收到婊子菊仙赠送的茶壶后,那是难忘佳人,定不负相思。
她为了他自我赎身跟定了他,要为他生儿育女,她不明白蝶衣的内心戏,却也明白蝶衣对她的厌恶,可对这么一个师弟,她就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在蝶衣戒烟的时候给他温暖和拥抱,满满的母爱,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好女人。
哪怕最后是被小楼所负,她也没有后悔------
乱世之变,民不聊生。被日本鬼子欺压,挨打也成了日常便饭。世风日下,人心颇凉。
菊仙是真的爱小楼,听从小楼嘴里说出的“我不爱她”的话,心如刀绞,哭得梨花带雨。
这乱世的误会,她当真了,他没有解释。
这一别是生离死别,菊仙悬梁自尽了--穿着他们的结婚礼服。
5.
功名富贵尽空花,玉带乌纱回头了千秋事业。
离合悲欢皆幻梦,佳人才子转眼消百岁光阴。
一晃又是二十余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还是当年的行头与妆容,还是霸王与虞姬。
他爱戏成魔,爱小楼成空。
他细声呢喃: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是他内心要释放出来的声音,皆为男儿身,岂能有私情?
手持宝剑,往颈上画一刀圆满,笑颜如花,无怨无悔。
虞姬的一辈子:为霸王而生,为霸王而刎。
哥哥的一辈子:为戏而生,为自己而亡。
世上再无程蝶衣。
还犹听见小二郎细声高昂: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