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蚂蚱历险记(1)
很多人都觉得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其实回顾曾经那些单调苦难的日子,它们也是一眨眼的事。某位高人曾经说过: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我们为什么要不快乐的过着本应该快乐的一天,而不是快乐地过着不管快不快乐都得过的每一天呢!
恍恍惚惚中又在学校度过了三个月时间之后,九八年的暑假眨眼便至。从枯燥单调的初中学习中解脱出来的宋南极终于又有机会和宋云峰、宋春海一起游戏人生一把了,也顾不得在学校到底学了些啥了,自己是否快乐了。
前一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太阳老早就露出了笑脸。雨后艳阳天,也是捉蚂蚱的好天气,因为这些个害虫们都要出来晒太阳了。
这种机会宋南极他们是不会错过的,五块五一斤的价钱也是历史最高。八点多宋云峰和宋春海就来找宋南极去捉蚂蚱了。
宋南极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拿了纱网缝制的蚂蚱兜就出发了。因为捉蚂蚱的时候都是要在玉米地、花生地、豆地里边穿梭,衣服上很容易被染上植物的绿汁儿,洗都洗不掉,所以破旧的脏衣服就成了他们捉蚂蚱的“制服”。
出发没多久,他们就在岭上遇到了好几个同村的小孩,除了宋晨光和他弟弟二蛋,其中有一个不得不提,那就是宋龙飞同学。
《童年篇》在介绍二八大卡的时候宋龙飞同学曾经出过场,但没来得及给大家做详细介绍。该同学黑黑的像个煤球,低宋南极两个年级,学习成绩稳居班级倒数前三,但其从小就表现出有异于常人的“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天赋。宋龙飞还有一个黑皮球似得弟弟宋飞龙,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和同班同学打架。
六岁还没上小学的时候,过年放鞭炮,龙飞同学在他们家狗尾巴上绑了一挂五十响的红鞭,然后兴奋的点着了,吓的他家狗跑了半个村子才停下颤抖的四肢。他爹黑包回来之后发现狗尾巴上被鞭炮炸没了毛,问都没问,一脚就把宋龙飞踹飞了。宋黑包知道就算问,宋龙飞也肯定会说是他弟弟宋飞龙干的。他爹对他已经是了如指掌,撅什么尾巴放什么屁那是一清二楚。
“今儿个咱们到哪儿去捉蹬倒山啊?”宋晨光抠了抠耳朵说。
“上养鱼池那吧,咱们那鱼钩还在那儿呢,捉完蹬倒山咱们还能趁中午的时间偷着去养鱼池里钓会儿鱼。呵呵,看养鱼池的一般那个时候正睡觉呢,肯定不会发现咱们。”宋云峰笑眯眯的说。
“嗯,云峰说的对。捉点蚂蚱卖点钱,钓两条鱼吃点肉,这日子才叫潇洒呢,哈哈。”宋春海裂开嘴流出了口水。
“我刺儿,我可是听说看养鱼池的他们还带着枪呢。上回我哥哥他们说他们偷着钓鱼的时候,那俩看养鱼池里有个人拿着一个土枪追他们,还开了一枪呢。我刺儿,吓坏他们了。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宋南极嘴上说着,脚下倒是丝毫没停。
越贫穷的地方人们的安全意识越差,而且对生命,不管是别的人还是自己的,都比较淡漠。在那些地方,我们经常看到人们还无安全意识的一个90摩托上载着四个人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飞奔;经常看到各种动物悲催的倒下;经常看到人们冒着狂风大浪就为挣两毛钱;经常看到人们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条件下进行各种危险的地下活动。
有人说那些有钱人更狠啊,对生命的更不负责啊!他们挺着猪一样的肚子却还每天要吃野生动物,甚至草菅人命。可是这穷富两者之间对生命的的漠视是有本质区别的:穷者的漠视是因为法律意识淡薄,而且他们一视同仁,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物);富者们的漠视更多的是对别人(物)生命的漠视,对自己的命可是看得比什么都值重。
“我也听说了,不过没事,到时候咱们玉蜀黍地里一钻,人影他也甭想摸着。别说拿个土枪,他就是端个机枪,拿个塞拉炯也没拿咱们没招儿。”宋春海豪气干云地说。
“要我说,等会儿我回去拿一扇儿网,咱们到时候在养鱼池里一下,下了就起,保证粘个十几二十斤鱼,比钓鱼爽多了。”宋龙飞流着绿鼻涕说。
“我刺儿,你当人家那养鱼池你家开的吗,还下网?下网不得下水嘛,你这要是刚下水就叫人家发现了,跑都跑没地儿跑。再说了,钓鱼被捉住了顶多就是把你那钓鱼钩收了;你要是下网,肯定打你个贼死。”宋南极始终觉得让这小子跟着就像带着一颗定时炸弹,保不准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炸伤了。
“就是,龙飞,你奶奶的离俺们远些昂,你小子忒不靠谱,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俺们捅个窟窿。”宋春海斜了他一眼,拉着宋南极和宋云峰躲得远远地。
“哎,我又不是瘟神,你们这么怕我干啥啊,真是的。”宋龙飞委屈地说。
“你去鸡巴一边吧,离俺们远些就对了。”宋云峰也看不上他。
一行人就这么走着,宋南极、宋云峰和宋春海走在最前边,后边是宋晨光和他弟弟宋二蛋、宋龙飞和他弟弟宋飞龙等人。
走到一棵低矮的槐树下的时候,宋龙飞突然飞起一脚,猛的朝着树干狠狠踹了一脚,紧接着一阵“暴雨”从天而降,直接把宋晨光他们几个淋了个透心凉。
刚才一下子窜开的宋龙飞此刻正咧着大嘴,看着几个“落汤鸡”——包括他自己亲弟弟,捧腹大笑。
“我操你娘龙飞,你NLGB干啥呢这是。老子这可是刚洗的衣裳,现在湿了一大片。”宋晨光怒不可抑,狠狠的瞪了宋龙飞一眼。
宋龙飞没理睬他,自顾自的跑到远处继续大笑。
宋家庄土岭南边现在已经都种上了苹果树。蚂蚱,确切的说是蹬倒山这种大蝗虫通常最喜欢的是黄豆地,除此之外花生地,玉米地,小槐树,小苹果树上都会有它们的踪影,有时候也在石头上或者杂草上。由于有保护色,所以捉蹬倒山也是一件很考验眼力的活儿。除了眼力,还有就是出手的速度和准确性,因为蹬倒山都是长着翅膀会飞的,尤其是公蹬倒山(个头较小的那种)。
这里给大家介绍下几种蚂蚱:蹬倒山,担杖,草蚂蚱和蚰子。
蹬倒山是里边个头最大的,通体绿色或者黄绿色。小时候很软,有小翅膀但不会飞。长大之后变得很硬,像是穿了盔甲,嘴的左右两侧有两颗黑色大牙,还有强壮带刺的两个大后腿,蹬一下能蹬出血。成虫后母的较大,公的较小,交配的时候公的就爬到母的背上去。最后母蹬倒山在地上打个洞,屁股伸到洞里产卵。
担杖,也是绿色或者黄绿色,也有灰色的,个体差异也较大。有些大的比蹬倒山还长,但是比较瘦小,长着一个锐角圆锥头和两个大长后腿,通常是在山岭上。当你捉住它的两个后腿的时候,它就是像磕头似得不停的磕头,像是用挑水的担杖(挑水的挑子),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而且你让它挑水的时候嘴里边还可以说着:担杖担杖给我挑担水,不然我掐你一(两)条腿。
有的担杖比较胖,但是个子长不大,而且不会飞,通常生活在菜园子里。
蚰子,学名蝈蝈,外形和颜色很多。和蹬倒山相比有四个比较明显的特征:一是脸长,二是牙大,三是翅短,四是肚大。公母异态,公的不长尾巴,会叫;母的长尾巴,不会叫。一般都在灌木丛中躲着。人们捉住公蝈蝈之后可以放到自家树上,让它叫。
草蚂蚱,就是一般的蚂蚱了,大部分都是草灰色,长翅膀。通常都是小孩子们捉了来喂鸡。
“我刺儿,有个配公的。”宋云峰小声说着,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伸出右手,蹑手蹑脚的朝一棵小苹果树走去,临近了时候“嗖”的伸出手抓住了一对蹬倒山。
配公就是配对儿,配对儿的蹬倒山是他们最喜欢碰到的,一是因为一箭双雕,二是配对的蹬倒山一般都不会飞,最容易抓。
宋南极和宋晨光今天的运气也不错,没一会就抓了二三两的样子。
“哎,这有一窝马蜂,是小乖子。”宋南极看见了荆菠丛里边的一小窝马蜂,立刻停下了脚步。
“消灭它们。”宋春海捡起了一块石头。
“等下,别动,别管它们了,赶紧捉咱们的蹬倒山是正事,砸了这窝马蜂对咱们没好处,还得跑。”宋南极比以前仁慈多了。
“嗯,对,要不然咱们还得跑。光跑这么一段说不定就错过不少蹬倒山了。春海,别管它了,走吧。”宋云峰也说。
宋春海扔下了手里的石头,继续搜寻诱人的蹬倒山。
宋南极他们没走两步,就听到后边有宋晨光的喊声:“我操你娘,龙飞。二蛋,赶紧跑。”
宋南极他们回头一看,宋晨光带着宋二蛋,后边还跟着一众小孩全都挠丫子跑了过来。
“南极,云峰,赶紧跑。龙飞那狗日的刚凿了马蜂窝啦。”宋晨光跑过来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队友。
宋南极他们暗叫一声不好,也跟着跑开了。一直跑了得有一百米他们才停下来喘气。
“龙飞,对你说你嫑再跟着俺们了昂,再跟着老子修理死你。”宋春海怒了,指着宋龙飞的鼻子骂。
“这岭又不是你们家的,俺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你管不着。”宋龙飞耍起赖来了还。
“再你NLGB的说一遍?”宋春海可不吃那一套,蚂蚱兜也不要了,扔到地上冲到了宋龙飞跟前。
“我说,”宋龙飞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这岭又不是你们家的——”
他话还没说完,宋春海一脚就飞了过去,正中他的小肚子。宋龙飞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头堆上。
宋春海还要上去动手被宋南极拉住了。
“算了,春海别打他了。赶紧走起捉咱们的蹬倒山。”宋南极扭头又冲刚刚爬起来的宋龙飞说,“离俺们远些,听到没有?”
宋龙飞对刚才宋春海那一脚似乎毫不在意,面对高自己一个头,大自己两岁的宋南极他有点肝颤,但仍然低着头犟嘴:“俺又没跟着你们。”
宋南极知道跟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他拉着瞪大了眼睛还要动手的宋春海走了。
宋龙飞还是狗皮膏药似得在后边五米开外的地方跟着。
下了岭,穿过一条石子路,他们要到养鱼池旁边的花生地和玉米地里去了。一条羊肠小道上,一辆破自行车斜靠在路边的田埂上,肯定是有人到田地里干活的。
有时候你真的不得不服,人真的有第六感。就在经过那辆自行车的时候,宋南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后边像跟尾巴狗似的宋龙飞兄弟俩。
离开了那辆自行车大概十米的距离之后,走在前边的宋南极突然听到了“噗嗤”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