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被一则新闻刷屏,35岁女教师携女自杀。
彼时,刚刚坐进了暑期教师培训的会场,签到,点名,讲课的专家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何老师很诧异,怎么能带着孩子自杀呢?怎么舍得孩子呢?
是啊,对于我们这些家里,学校,孩子的学校,日日三点一线的妈妈而言,几乎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了。虽然说起来他们的种种不是,会咬牙切齿,可稍有风吹雨打,便会忧心不已。至于“死”那么恐怖的字眼,一丝一毫都不敢往孩子身上靠的。
世人对于教师,太过苛刻。也许是曾经的包装太过神圣,领导也好,家长也好,学生也好,都给予过高期许。希望他们有神一般的法力,可以教会顽石掉头;认为他们如道观中的道士,清心寡欲。更有甚者,将对教师的道德要求放在至高点,一旦有个言行失当,一句,还当老师呢!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外面压力也就算了,家人也不能真正理解。记得刚结婚,与婆婆互相陌生,常有摩擦,发生争执时,秦先生就斥责:你一个做老师的,怎么不能让着老太太?
真是吞下一口血去,凭什么?做老师,在吵架的时候,就要一言不发吗?
后来能与婆婆和谐相处,回家抱怨学校工作学生顽劣,婆婆很诧异,她说,你们做老师的,不是想打谁就打谁?想干嘛就干嘛吗?
您老人家说的是孙悟空吧!
那个携女纵身跳入死亡的女老师,一点都不奇怪,她为什么要带着孩子去死。因为过去的一两年,这种想法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快快四十天到四个月的咳嗽,夜夜竖抱将他靠在肩头,自己的背倚靠着两床被子,还要记录下来他咳嗽的次数,深度,间隔时间,第二日要给医生讲清楚。冬天的夜,越来越长,四周都是黑暗,没有声息,绝望就如海水涨潮,淹没了内心所有的光亮。大不了一死吧!那时总是这样想。
秦先生的分担,是没有崩溃的原因吧。他会在前半夜抱着孩子,让我睡一会。后半夜我看着,因为他还要上班。互相扶持,总是能捱过去的。
去年冬天,同样的情绪又一次涌上来。无缘由的,天天面瘫了。
医生轻描淡写,我们也寻常处置。可是两个月过去,依然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焦虑急躁不安恐惧便缠绕上来。而秦先生,总是说,没事,没事。一切的求医问药,都是我带着孩子,在北风凛冽中艰难蜗行。
学校的课,天天的课,快快偶尔的感冒咳嗽。我就是不能停止的陀螺,秦先生早出晚归,几乎不问家事。
那段时间,情绪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任何的导火索,都能让我爆发。某次饭做得少了,秦先生指责我,我与他大吵一架,他毫不退让,连婆婆也觉得我思想不正常;买了冰箱,运送过程出了问题,商家非说是我们的问题,秦先生要妥协,我固执的不肯通融,心中烧着一团火,一定要去商场退货。那些没有暖气的夜里,空气里都是寒冷,我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心仿佛浸泡在雪水里,伤心绝望无助。无数个瞬间,都想带着他们一起,去寻了无常,再也不必忍受尘世的苦痛——为什么带走孩子?难道留他们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给日渐苍老身体衰弱的姥姥奶奶?还是留给后妈,备受煎熬?没有了妈妈,就是没有了根的浮萍,任凭风吹雨打,无所依傍。
这样悲观的情绪,持续到今年夏天,才慢慢消退。
暑假的某一天,秦先生说,他们有个同事同我一样,常常胸闷气短,医生检查说是抑郁症。他让我去检查,何用检查?早就知道自己的抑郁倾向。若不是我心直口快,要把心里的苦水吐一吐倒一倒,也许,新闻上那个35岁女教师,就是我了。
新闻里的家人,强调工作压力工作强度,可是,工作再残忍,若是有至亲至近的人,能察其抑郁,听其倾诉,宽慰其心,助其过关,这样的悲剧也许能幸免呢?
暑假过了一二十天,不去头条上看错字连篇的家长里短。简书里许多作者,有着开阔的心胸,睿智的头脑,镇定的情绪,优雅的文字。尤其是一位叫梅拾瓔的作者,她的文字,如清泉流水,缓缓流过心田,浇灭了无谓的心火,慢慢的,安静下来。
阅读,打开了视野,清理了思绪。生活总是会给你出其不意的打击,躲不过,就迎上去吧!
对了,今年,我也35了。希望未来的我,能像那些文字里的女子,淡定从容,直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