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因为我斜视。为此,上大学前竟特地配了一副现在来看丑爆了的全框眼镜来“遮丑”,母亲当时仍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即使现在,正视一双双令我欣羡的眸子们心里仍有畏惧,而当时我暗自庆幸的斜视也只是最浅显的症状。”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有个“引以为豪”的长长下巴,有多长呢,嗯……比我们看到的喜剧明星“大长脸”还要优秀,但下巴里生长的竟不是幽默细胞,充斥着的是脓液。我常常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标志性的伸出右手,在我下巴上认真的捋一捋像个老人精。后来父母还是带我去做了手术,我仍记得那天当时大概的情景:一剂麻醉药注射在我的下巴上,身体躺在床上被七手八脚地按住,生怕我徒劳地挣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听到医生加大了嗓门向我惊慌的家人炫耀起排脓的过程。整个过程没有疼痛,做起来时被糊上一块纱布,不好进食。
这还没完,要不说我自卑呢。我从小就近视,为此家里不少操心。凡是好的治疗方式我都尝试过了,还有一次学校宣传了一个门诊活动,其实就是推销一种治疗近视的仪器,只记得特别贵试了没什么作用。更可恨得是为了突出仪器效果我的眼睛被喷雾了一种药剂,造成接下来一周时间看不清东西,所有视野里的物体都是双重影像,包括我写的字。为了看清我把字写得跟小手掌这么大,这让老师和父亲误解我在消极怠工。父亲严厉批评了我这种恶劣行为并予以严肃警告,幸好母亲体谅才幸免挨揍。课堂上的境遇也不咋样,老师为了整治我这种怠工行为并照顾我的借口,允许我站在讲台跟前听课。对,你没有听错,是站着。我当时痛苦极了,稚嫩的自尊心被无情地肆意摧残着,甚至自己会偷偷挖眼珠子。我以为很快我就会进入盲人队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终于可以洗清冤屈,虽然我确实不爱学习更不爱写作业。不过事情有了转机,我没有获得盲人的待遇,母亲大胆怀疑药物遗留问题,父亲赌气带我到那家门诊做了最后的现场确认。我以为再也不能享受父亲的疼爱,得到当班医生正面回应后,我委屈地哭了。父亲非常歉意给我买了个小玩意作为补偿,如山的父爱又回来了。很快我也恢复了原来的视力,调皮捣蛋的我又回来了。
这还不算完,要不说我都自卑了呢。男孩热爱军旅生涯是正常的,小时候为了和哥哥争他的大檐帽可没少找他的事儿。到了高中自然期待军训,过把军人瘾。站军姿时被嘲笑因为罗圈腿,两条怎么也并不在一起,看到别的男生帅气的军姿满脸嫉妒。甚至会做出过激行为比如咬紧牙使劲掰两条弯腿在一起,痛苦且自卑。大学军训就好多了,裤子肥大且适应了“自卑”这小伎俩。这和家庭情况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我和哥哥一起吃住,他就挺好。前两年拍婚纱时又犯自卑症了,这罗圈腿的诟病是我期寄生能带来,死不带去吧。为了避免被嘲笑和不被尊重,至今能坐着绝不站着,哈哈。
这还没完,要不说我自卑呢。斜视是我最亲密的小伙伴,也是让我最头疼的顽疾,随我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初中有个细心的好友惊奇地发现我的眼球和大家深黑色不一样,我的是白色。我自豪地告诉他可能是因为我有特异功能赢得羡慕的目光。直到高三体检一位老道的大龄女医生一眼看出我的特异之处:你有先天性白内障,对,其实不是什么斜视。先天性白内障的临床表现是斜视且视力不正常。我的右眼一直仅能够感知光亮,是左眼撑起了我整个多彩的世界。再残也将是伴我一生的老伙计不嫌弃,只是听够了从小同学们“斗鸡眼,斜楞眼,四眼”对我的爱称,称赞太多有些承受不起呀,哈哈。母亲很难过怀疑是孕期吃了牛黄解毒片造成的。我倒觉得是种恩赐,让我有所顾忌有所珍惜。所以大可不必为此忧伤,近几年牛黄解毒片才被禁售那时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这小东西的弊端。母亲鼓励我抬起头正视对方,不会被发现异常的,我还是不敢去做。直到遇见我的夫人,她并不嫌弃也没有赠与我那些外号,鼓励我抬起头正视对方,不会被发现异常的,因此消除了更多的顾虑和自卑,在此感谢大美女夫人的大恩大德。
这还没完,要不说我自卑呢。每次体检母亲总要时候问一句:医生说什么了?我说没啊。直到大学结束母亲才战战兢兢地道出原委。
当我还出于婴幼儿这个初级职称的时候,太瘦弱经常感冒咳嗽,有天深夜发低烧,被一家还算靠谱的医院一名夜班值班护士用听诊器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也就是说再过两三个月是要嗝屁了。母亲怀抱着我哭成泪人父亲强忍着悲痛带着我们回了家。我奇迹般得存活下来更让他们觉得这名护士误诊了。如今我三十岁,我就想找那位护士学习学习,她是有如此自信宣告我命运的终结,现在我正缺这份自信,关键是还是个护士!还用的听诊器!估计后来母亲最害怕而又不敢告诉我的就是听诊器在我胸前按来按去吧。为了验证这一误判,我在深圳工作时坐了回东部华侨城的过山车,纯木质框架刺激程度在世界上也是出了名的。我用铁的事实验证了让我偷着乐的误诊。说是偷着乐,小时候喜欢挑衅哥哥,哥哥向母亲实名举报了我,妈妈轻声对他说了什么,哥哥再也不和我一般见识更对我爱护有加。这可助长了我的嚣张气焰从小只有我在后面追哥哥在前面跑的盛况。可以说他从来不打我除非到了不可收拾的互掐戏幕,四只手全是指甲印,正所谓狗咬狗一嘴毛,谁也没占到便宜。母亲的辣子鸡是我至今最回味的佳肴,鸡心总会被大家提前拨出来放到我跟前以防被大家误吞,我以为因为我最小原来是吃心补心的伟大原理,哈哈!
这还没完,小时候体弱咳嗽不止,各种吃药各种土方都用上。为此父亲冬日里在户外捉了一只刺猬,趁它还健,我经常想办法给它拔刺,总是被刺的小手痛痒,它也团成个球装死给我看。父母给我煮了喝汤吃肉报仇雪恨,很快就不咳了。还有一次咳嗽是在年前,一直咳到大年初二,父亲担心我的病情,说道如果再不好明天就别让他跟着去他朗宁(外婆)家了!这怎么能行?我偷偷励志要克服种种困难最终硬是把咳嗽活生生憋回去了,顺利去了临沂。
别人打预防针是为了预防,而我却是每招必中。出疹子是疫苗注射第二天,腮腺炎也如期而至。
就这些了,长大后的我生龙活虎犹如神助。后来受哥哥和清华“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伟大口号的感召,更是积极参加各种体育锻炼尤其养成长跑、登山的爱好。游泳也是会的,狗刨呗。
记得小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去体检,大家三两下完事,而我每次都拖后腿,要被留下来做进一步检查。大家纷纷离去,撇来的眼神无外乎三种:怎么会?哈哈!和无所谓。我的遭遇练就了我的胆怯和自卑。细细想来自卑这事儿也是徒劳,在意别人的目光就更没时间做自己的事儿了,这些缺陷造成的自卑也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