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结束了两天的拓展培训,我们便踏上了期待已久的回程。
恰又是周末,每个人都是归心似箭。
奈何,在这个繁忙的都市里,进来的出去的、回家的离开的,又有谁不是想早早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于是,我们堵在了二环的路上。
望着车窗外半天挪不动道的一辆辆车,感受着大巴一次次加油又一次次刹车,然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却是并没有太大所谓,早点到家、晚点到家又如何,家里并没有那个人在等着我,对我说那一句暖到心窝的话——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呢。
于是,我的中秋便孤独地困守在了北京城。
2.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来到北京的第五年了,前四年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在这个庞大的都市学习生活,如今却是以一个北漂的身份在这闯荡。
与其说是闯荡,倒不如说是困守。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却没有工作,他乡容纳不下的灵魂,故乡安置不了的肉身,一个叫家的地方找不到养家糊口的路,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地方却安不了家,从此便有了漂泊,有了远方,有了乡愁……
当初选择离开那个熟悉的小乡村,来到这个令人神往的繁华都市,不就是为了追梦,为了摆脱那一眼望到头的平淡日子。
在这年少尚且可轻狂的时代,青春年盛,以梦为马,想要不负韶华,于是走出“小的世界”,投身“大的世界”,以期实现自己。
在这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代,不希望被生活束缚,想要闯荡天涯,想要如万花筒般,变幻莫测,去体验不一样的世界,于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最终却活成了“空巢青年”。
3.
又想起胡适的那一首诗——
我指望一夜的大雨,
把天上的星和月都遮了;
我指望今夜喝得烂醉,
把记忆和相思都灭了。
人都静了,
夜已深了,
云也散干净了,
仍旧是凄清的明月照我归去,
我的酒又早已全醒了。
酒已都醒,
如何消夜永?
据说这是根据周邦彦的一阙词《关河令》改写成的,原词如下:
秋阴时晴渐向暝,
变一庭凄冷。
伫听寒声,
云深无雁影。
更深人去寂静,
但照壁孤灯相映。
酒已都醒,
如何消夜永?
无论是胡适的诗抑或周邦彦的词,都透露着淡淡的孤单和寂寞的味道,让人心醉,更让人心酸。
一个人的夜晚,无论是清醒着还是酒醉着,望着只身的影子,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记忆和相思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清晰那么透彻,这是多美的画面,美得让人心碎,在这凄清似乎永无尽头的寒夜。
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像我这般的人大概是最孤单寂寞的一群人吧。
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远离亲人,远离故乡,形单影只,既缺乏感情寄托,又无人陪伴,过着“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的生活,就像“美丽世界的孤儿”。
4.
罗曼罗兰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历经时光的洗礼,才发现,在大城市里,平淡的日子是多么难得。
每天要焦虑着房租会不会涨,焦虑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焦虑着工资……
然而当我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路早已被自己堵得死死的,都已经坚持了这许久,就甘心一无所获地仓皇狼狈逃离?
不!不甘心!
于是,望不到前方的曙光,却仍不愿后退半步;于是困守在这个冰冷的钢铁城市。
每每回头看来时路的那一刻,我都会含着热泪,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因为我知道,一旦放弃,以“失败者的姿态”离开,我将会辜负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若你孤身一人,那就把自己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
5.
人都是孤独的,但可怕的不是孤独,而是惧怕孤独。
在大城市里一个人生活,我们谁也拯救不了谁,谁也慰藉不了谁,所谓的抱团取暖,大概是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孤独,于是一群人狂欢着,火热的气氛中却暖不了冰冷的心。
每个人一生都会相遇无数的人,都在期许着能遇上那么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一个能与自己结伴而行的人,现实却往往是“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多想有那么一个人,在每一个让人孤独得欲哭无泪的夜晚,互道晚安,然后安心睡去,第二天再互相问候一句,“早啊。”
就这么简单,仅这么简单。
我也想,有个家。
6.
中秋呵,本是多美好的佳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赏月赏桂,共渡这欢喜的时光。
我独自一人站在萧瑟的街道旁,看着当空那一轮圆月,才明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概是异乡游子最美好的一点寄托吧。
我就这样孤独地困守在北京的中秋里。
我就这样追逐在梦想的道路上,无论道阻且长。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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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首发自微信公众号:石山子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