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老年公寓位于我下班回家途中的正中段。真的,我曾细细测量过。从家到我的店面4.5公里,当行驶到老年公寓的时候,我的小龟王电动车上的里程表显示2.2KM。这不是一次测量的结果,一年300多次的测量,已经测过好多年了。我这人有个毛病,对数字有一点敏感。所以这段路程每经过一个建筑物时,我不用看电动车的里程表,就能准确的报出我出行的距离了。所以老奶奶在哭泣着求助的地点我能大略知道是在我回家途中的1.8公里处。
当时正值下班放学高峰,因为不是主街道。所以没有建设东路那样的拥堵。但是这一条路是连接老市口与新外环最短的一条路。路是直径式的,途中也没有红绿灯。所以下班时分那份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就显现出来了。老奶奶的求助声我在第一时间并没听到,毕竟她站在路的左侧。我行驶在路的右侧。时速40KM。这也是我绿源小电动所能跑出最快的速度了。我一向并不左顾右盼的。这是我多年小心谨慎的结果。为什么会回头看到了老奶奶。我在刚刚回忆的结果是:路上没有行走的人,都在车里,或是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是孤零零的站着的。还有就是没有人发出声音,都是发动机的声响。而只有她是发声的。虽然很微弱,但我还是听到了:好心人啊,帮帮我吧。好心人啊,帮帮我吧。声音中满是无助,几近哭泣。
我的第一反应是一位老骗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大概常常被老人讨要钱物给的烦了。况且乞讨的理由都不是太充分。骗的次数多了就能分辩出很假的谎言。况且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理睬她的,包括来回穿梭的学生。这是实验学校和第一中学由父母接送的学生必经之途(坐公交的从石梁路和建设路走。所以这条道的路牌是“学府路)我想那么多人无暇顾及她,出于从众心理,我也就正正车把,做出要骑行的准备。她也在一干人群里发现了已停车的我。更加焦急的且使劲的向我招着手。说是使劲其实这个词用的不当,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怎么会有劲呢?我这才发现她手里抱着的一堆衣物。因为要招手,所以双手抱着的衣物更是掉了一地。和之前落下的一起散在了水泥路上。手上只是紧紧的抓着一件毛衣的2只袖子。
到了这时估计”逃“是不可能了,我转了车向向她驶过去。到了跟前问她情况。老人还是一嘴碎:帮帮我,帮帮我。我说不急,怎么了?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身子还在飘着,今天天气降温了,风也大了,我真怕把她刮倒了。从她的叙述中得知:回水上新村家里取了过冬的衣服回老年公寓,扎衣服的带子断了,衣服散了一地,自己年龄大了,实在抱不动这些散落的衣服了。就想找个人帮她把衣服送到前面的千秋老年公寓。但是没有一个人理她!”就在前面,就在前面。那个黄色的楼房就是老年公寓。“老人边说边指着前面几百米远的那套灰黄色的楼房。大概怕我不愿意做,所以一再提及,还很着重的说,就在前面,就在前面。我支了车架,忙着把落了一地的衣服逐件放在电动车的踏板上。就在这时,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老人摇摇晃晃的身子真的像是被风刮的要倒下去,倒下去,因为没有”稻草“,她只能去抓我的右车把,我在车的左边,在弯身捡地上的衣服!我唯 一能做的只有去攥左把手,防止车倒身她。车总算被我按下来了。老人却还是沿着既定的弧度轨道径直倒了一个后仰式。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连忙绕过了车去看状况。路因为是近年刚修的,马路牙子并没做起来,水泥路边的土还是很松软的,又历经了春夏,路边的野草都有尺把深了。老人从臀部以上到头部全都跌入了草丛里。情况不是很糟,我吁了一口气。忙问要不要紧。老人伸出了双臂,哀求我把她拉起来。我说你血压刚刚升了,还是躺一会儿吧。她忙紧张的说,没事没事,你拉我起来就好了。从她焦急的声音听出她可能想多了,怕我这时候跑了,把她一个人丢上路边的草丛里。
我把老人搀扶起来,手却没放开。试着看她是否能够真的站在风中而不摇曳。接下来的时间,我扶着车,她扶着我。一路蹒跚着走向了千秋老年公寓----
这是我今天中午发生的一件事, 回家后,告之了母亲。母亲也后怕,说还好还好。如果老人摔了个不省人事,其儿女子孙一家反咬我撞人在先。那我就是千张嘴也说不清了,事后还有以万元为单位的住院费。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况且那么多路人也会为我做证。做证?母亲反问,从头至尾有人上来帮过你吗?我再次像放影片一样过滤了全过程,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哪怕朝我们这边看一眼。他们都来去匆匆。每一个工人,每一位干部,每一位师长,甚至每一位学生。没人来拉一把手,没人来一句问候。
老人为了感谢我,抖抖索索的从布钱袋里掏钱。一边说给我5元钱让我去街上买碗馄饨吃。我当然选择不收,同时又在思虑着现在还能在哪个小吃部能买到5元钱的馄饨?
如果是抖音里的结局,就是这位老人或是她的儿子是个成功人士,带给我这个穷人一个机会的故事。但显然事实不是,从老人的衣着,和我为她捡起的衣物可以断定。她生活的非常不好,那些衣物就连我三奶奶的衣服都不如。要不就是儿孙不孝,把她送到了老年公寓。天冷了,也不知道为她添衣加被。千秋老年公寓建成很多年了,收住的老人也不是很多,那栋年久失修的楼房也像老人一样,垂将日暮。这个小城近年也陆续建了几个老人公寓。最出名的当属”金太阳老年公寓“。一位朋友在里面当医生。大病不会看,量量血压,测测体温之类的。里面的老人清一色富一代,不是自己有钱,就是儿女有钱。这个儿子在加拿大,那个儿子在重庆做官,那个女儿在上海开公司。徐医生一一指给我看,然后又指着躺在床上那个老人说:这个儿子在日本上班,每次寄钱都是几万。可惜老人用不了了,起不来了,身上都来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