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产队里,眼看麦黄将割,生产队长分派社员们作一系列准备工作。
先派几个老木匠,修理牛车马车和犁架和碌碡架等麦场重具。再派一部分社员先割掉占用麦场地的油菜和大麦,这俩作物比大面积小麦早熟早黄半个月,估而可提前割掉,便叫社员将毛根一一拨扔掉,再将墟土用锨铲平整,再用马拉碌碡在墟土场上奔跑,碌碡架后面拖拉几根大些树枝。狂滚的碌碡将墟土碾平碾实,狂拖的树枝划刮地面大股尘土,将场面划细划粉。让马儿拉碌碡是因为马儿跑速快,能起到碾平刮粉场面的效果。这样折腾一天,大面场表皮就整得既平虚又细粉。再到太阳落山前,组织几十社员将涝池的水儿担至场面上,一一将水尽可能的均匀泼洒在墟土面上。待到天黑,将近十亩大的场面要一一用水泼湿透。这便渗沃一晚上。到第二天赶天麻麻亮,这便用生产队十几个专用平面光场碌碡每俩人拉一个,用极快速度快快来回碾滚,使潮湿的场面一一碾平碾光。之所以快速磙碾抓紧时间,是因为若太阳八点多出来一晒,咋晚泼洒的那点水就会快速晒干,这就压收不住场表面。这样用光场碌碡碾磙过,那麦场面就平光明镜。有了大面积平整光滑的麦场效果。当然,在往后几天,还要夕前泼洒几次水,第二天早再碾磙几次,以使场面更光洁更瓷实!
老祖先说,芒种三天乱下手。是说,每当麦黄当头,农人都由不得心慌心乱,坐立不安。因为生长了大半年的麦子待割当头,人们寄托了全家全年赖以续命的唯一希望。而如若猛然间暴雨而至,那会使黄干的麦子倒伏,而若雨待续过三天,在高温摧酵下,那就会导致麦粒变质发黑,再若下过四五天,麦穗上就会生出绿芽。这样,麦子就无食用价值。那么,农人全家的生计就会出现致命问题。所以说,三夏是龙口夺食,非常准确。
于是,在麦黄当口,农人就时不时在田道上转看麦熟的状况。一般来说,大局势是,八百里关中道,从阳历五月二十五号当河南省割混以后,五月二十七八号,以潼关向西慢慢渐黄渐割来,到了关中西头宝鸡,就是六月二三号开始动镰开割了。当然,从小局势来说,就宝鸡这片,麦黄顺序是,先是渭河两岸塬坡高台无浇干旱地先黄先割,再是川道平地由于气湿较高而次一点黄而次割。再是大面积的渭北旱源,由塬边先黄,再渐而向北向塬内渐黄延展,我们塬边区域六月六号就割混了。到六月十号到十一号,离我地向北二十公里的风翔才割混。到风翔县城以北的山区,到六月二十号才能割混。
那年月,麦的品种比较低劣,每亩种麦籽都己经三四十斤了,而麦生长量却还非常稀疏,产量只有三四百斤。而在二零零零年以后,每亩下籽量才十八斤到二十斤,而亩产达千斤或千一百多斤。记得上世纪八四年秋后种麦,我家二亩地用了七十斤麦种子,结果十几天后到地里看,竟然麦苗稀拉拉不到百分之二十出苗率。怎么办,重新再用种麦机复播,结果又用了七十斤种子。苦笑一算,这片地光种子就用了一百四十斤。言归正传。
正象布谷鸟麦黄时鸟呜一样,算黄算割,算黄算割。一般坡塄干旱地先一黄,社员们就被队长指派下,开镰收割,当然坡地一般缺肥缺水,稀疏的可怜。一般一亩打个二百斤就不错了。当坡塄地割上三四天,这就塬内的平地水浇地麦也黄了。平地亩产那年月也就四百多到五百多斤。记得那年月有个口号,冲纲要,跨黄河,过长江。纲要是五百斤,黄河是六百斤,长江是七百斤。当然,在川道水肥冷怂胡上的的情况下,过长江有可能。象我们这些旱塬,一般五百斤就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