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一共有三个子女,大女儿仙仙,二儿子阿良,三女儿红红。
外公生病住院,外婆陪着在医院全天候照顾,然而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大家担心外婆一个人照顾有些吃力,便商量着轮流在医院陪着。仙仙和阿良都在上班,每日8小时的工作并不轻松,红红响应二胎政策刚生完儿子正在坐月子。如此一来只有仙仙和阿良较为方便照顾,然而各自都要养家糊口,只有在下班时候才能来陪一会儿。
仙仙的丈夫早年去世,一个人抚养儿女长大,女儿出嫁,儿子正在上大学。阿良家庭美满儿子26岁。红红的丈夫阿飞没有稳定工作,而今在家担任全职奶爸。
算来算去,最为空闲的人自然是仙仙的儿子阿杰(笔者),而阿杰年幼丧父,自然懂事,主动承担了照顾外公的责任。于是阿杰常在医院陪着外婆一起照顾外公。
外公患病严重,腺癌晚期,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手脚没力气,只能卧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无奈大便失禁,只能在床上垫着护理垫才能解决问题。身体状况不佳,吃多少拉多少,有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更换,经常掀开被子里面早已一塌糊涂,更换护理垫时难免擦到衣服上。由于屁股浸湿在粪便中,屁股有些发红,每次更换护理垫都需要打热水轻轻擦,然后涂上药膏才行。护理垫垫在屁股底下,外公若是不配合,换的过程很难进行。
我从小勤快,而今更是因为体谅母亲辛劳,体谅外婆辛劳,从开始不敢直视护理垫上的粪便,到而今已习以为常,手上衣服上无数次被弄脏,只好默默多洗几次手,才能保证可以安慰自己已经洗干净了。
经常待在病房,感觉整个人都是医院的味道,回家到现在,没有自己的时间,我也没有怨言,我想着可以为身体不好的母亲减轻些负担。
然而日久见人心,和外婆呆久了,她说的有些话我听在耳里,痛在心里。
仙仙和阿良只是念过小学3年级便辍学谋生计,而今只是做一些体力活养家糊口,工作都挺辛苦。姐弟两人都很细心,外公外婆也很喜欢。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
外婆或许是懒或许是嫌脏,不到不得已的时刻,不会给外公换护理垫,会叫护士帮忙。若是仙仙阿良或者我在,自然不需要外婆动手,所以外婆总是惦记着我们三个。
昨天下午我在病房,刚好仙仙就要下班,外婆看了时间以后说:“等会儿你妈妈来了,让你妈妈给他换一下护理垫。”
我说:“我换好不就行了吗?”随即便动手换了,仙仙到了就喂外公吃了晚饭,吃了药,随后还呆了一会儿才回家做晚饭。
今天下午我也在病房,刚好阿良就要下班,外婆看了时间以后说:“现在要不要把护理垫换一下,等会儿阿良来了就不用换了。”
我说:“要换啊,我还要舅舅帮忙一起把床垫换一下呢。”
外婆说:“不用换吧,明早护士会来换的。”
我“……”
阿良到了以后,外婆就对他说:“你好回家了,肚子饿了吧,快回家吃晚饭啦。”
不到5分钟,外婆再次催他回家:“你快回去吧,这里阿杰在这里,你饿了,快回家吃晚饭吧。”
就隔了一天,只是从女儿变成儿子,我竟然听到看到了如此天差地别的话语。我常听母亲说起,外婆如何疼爱阿良和红红,什么事都要等着她做,我以为只是作为大女儿的抱怨罢了,而今确是亲身体会到了母亲的失望与无奈。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外婆身上的个例,还是说,老一辈的人生观,如果是个例,自然我只是心疼我的母亲。如果是旧一辈的人生观,那么,我将心疼所有父母辈的人。
同样是儿女,为何区别如此之大,既然给了儿子特别的疼爱,为何不让儿子给出特别的付出?疼爱全部给了儿子,而压力全部给女儿,这样为人父母,你称职吗?
无意批评或是指责,纯粹是一个90后的感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