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3月末的一个夜晚,德波边境的一个集中营。
“喂,兄弟们,”一个犯人说到,“你们听说了吗?苏联人就要打过来了。”另一个犯人接着说:“没错,希特勒已经穷途末路了,我们就要获得自由啦!”犯人们欢呼起来,只有一个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吵什么吵什么?元首会带领我们打败毛子的,第三帝国是不可战胜的!再瞎叫就把你们全部扔进焚尸炉。”一个德国军官没好气地喊道。“长官,听说‘威士忌’就在这群羊羔里,咱们要是能把他找出来可就是大功一件啊。”一个德国兵说道。那个军官听了这话,像看到了宝石一样两眼放光,他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你们知不知道谁是那个代号‘威士忌’的苏联间谍?说出来有重赏!”犯人们开始骚动起来,那个中年男人依然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军官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走过去扯起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恶狠狠地问道:“你就是‘威士忌’?”中年男子十分冷静,眼中冒着寒光,只听他冷冷的回答道:“小子,我劝你别碰我,要不然元首绝对饶不了你!”德国军官一愣:“黑啤?”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挣脱了他的手,重新坐回了墙角。德国军官碰了一鼻灰,便锁上牢门,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时分,像地狱般寂静的集中营里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听到那特殊的炮弹呼啸声,德国士兵个个变得脸色煞白——这是喀秋莎的怒吼,苏联人开始进攻了!德国人迅速进入掩体,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负隅顽抗。囚犯们砸开牢门,像潮水般涌出暗无天日的牢房,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喀秋莎火箭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前一刻还在庆幸看到了生的希望,后一刻就被炮火无情的覆盖了。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战,苏军第325师肃清了德国人,进入了集中营。此时的集中营除了牢房外已经全部变成废墟——这是苏联人精确轰炸的结果,他们只想救出‘威士忌’,至于犹太人,他们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与德国人不谋而合。
苏联人一控制这里,325师师长格奥尔吉·捷潘斯基立即走进牢房,他看着出于某种原因幸免于火箭弹轰炸的三个囚犯,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谁是‘威士忌’?”每个人都默不作声。捷潘斯基深知,这位隶属于共产国际情报组织的红色谍王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他也知道德国军事谍报局的王牌间谍、与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中将单线联系的“黑啤”也在三个人之中,于是这位反间谍专家与炮火下生还的三位幸存者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心理战。
他把三个人分别带到三个牢房里,第一个人脸色有些苍白,走路颤颤巍巍,看起来是受了严重的惊吓。捷潘斯基坐下来用德语向这个大概有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问话:“你是犹太人?”“不,我是乌克兰人。”“为什么不逃跑?”“害怕自己会被炸死。”捷潘斯基切入主题:“德国人平时在监狱说什么?”“他们都是慕尼黑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捷潘斯基记下他说的话,走进了第二间牢房。
第二个犯人是那个中年男人,他说自己是波兰人,因为知道炮弹不长眼,所以没有逃跑,捷潘斯基接着问:“德国人给你们看苏联的报纸吗?”“有时给我们看,可我看不懂俄文,也不会说俄语。”接着他来到第三件牢房,第三个人是近半百的男人,他称自己是犹太人,因为知道苏联人同样屠杀犹太人,所以不愿逃走,而且腿上有伤,根本逃不出去。“看守这座集中营的是哪支部队?长官是谁?”“自从我进来到现在,部队好像换过两次,我只能听出他们都是慕尼黑人。”听完他的话,捷潘斯基照样默不作声,悄悄离开了。
走出牢房,他立即对自己身旁的副官说道:“把他们三个拉出来,带到刑场上。”三个人立即被带了出来,看到了对面架起的黑洞洞的枪口,波兰人的小心脏受不了了,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相比之下,另外两位倒还算冷静。捷潘斯基让士兵架着他们,对他们喊道:“我再问一遍,谁是’威士忌’?”乌克兰人开始大哭起来:“长官啊,我只是 一个小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什么‘威士忌’……”捷潘斯基从腰间拔出手枪,朝着天空开枪,“说不说?”乌克兰人几乎昏死过去,但仍然没人作声。
捷潘斯基命人将他们带到解剖室,微笑着对他们说道:“如果再不说,我就让你们看看自己五脏六腑长什么样!”他回头向医生使了个眼色,军医拿起手术刀走到三个人面前,“开始!”捷潘斯基一声令下,医生举起手术刀,就在他得刀要落在波兰人身上的时候,开始嚎叫起来,“停!”捷潘斯基突然改变了命令,叫士兵把三个人都带回了牢房。
大约两个小时后,捷潘斯基来到乌克兰人所在的的牢房:“你真的只是一个平民?”“是的长官。”这时,捷潘斯基突然用慕尼黑方言对他说了一句话:“好吧,现在你可以走了。”乌克兰人好像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转身正要向外走,这时,他突然回过神来,回头望着捷潘斯基,手摸到了腰间。
“怎么,想杀我?‘黑啤’先生,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地盘。”“黑啤”笑了笑,拔出枪指着捷潘斯基。“动手吧。”捷潘斯基微笑着。
枪响了。
黑啤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充满杀气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常人的活力,他僵直着胳膊,手中还握着那把未击发的手枪,右手食指紧扣在扳机上。只听“扑通”一声,“黑啤”倒了下去,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弹孔。
“身手不错啊,不愧为我党优秀的特工。”捷潘斯基站起身来,朝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笑了笑。中年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枪,“你是怎么从牢房中弄到手枪并且跑到另一间牢房里的?”捷潘斯基问道。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回答:“从我到集中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个间谍,刚刚你把我们三个全部搞得精神崩溃,我就猜到他肯定会狗急跳墙,所以就打昏了你的士兵,抢了他身上的枪,这才救了你一命。”“好样的!你堪比那位福尔摩斯啊!”两人说说笑笑,走出了牢房。
至于那个犹太人,由于他知道的太多,莫名地消失在了集中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