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会停。
雨,还会下。
雨,对我来说有份特殊的感情。
虽然思想上矢口否认着考试结束后自己便变得懒散了,但事实上进入七月以来的这5天,今天是我第5次七点钟之后才起床。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一旦潜意识里认定了某样东西,便很难再靠意志去改变。和潜意识相比,意志好像永远在外面。
我也不再纠结于什么时候起床了,每天七点自然醒就算是我暑假的生物钟了吧。往常的七点钟,每每躺在床上,侧着头用睡意朦胧的眼瞥向窗外,看到的永远是一片明亮。我很喜欢,明丽,这个词汇。但暑气的蒸腾让我意识到,这样的明亮是又一天蒸笼模式的前兆。每当此时,心中都会有些许的失落和无奈,像我这样的人,冬天想念夏天的热,夏天又怀念冬天的冷,也常常因为这个想法嘲笑自己的“贱”。
好在阴差阳错的我大学选在了镇江,这个“美得让人吃醋的城市”。小城不大,不甚繁华,人烟尚好,是否属江南自己也不太清楚,白娘子水漫金山的故事是自己对她的全部初印象。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这座城市的情感是怎样的,但是镇江的雨我是很喜欢的。相较于我的家乡徐州,镇江这个地方简直是我的天堂。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的雨下的恰到好处。
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雨有了这种微妙的情感。我估摸着应该是从自己来镇江上学的时候开始的吧。镇江刷新了我对雨的认识,让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雨可以这么的美,这么的静,这么的简单纯粹,这么的温情脉脉。徐州的雨是不讲道理的,徐州的雨淋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用高压水枪喷射一样,实在是简单粗暴,我想狗血的偶像剧剧情里那些在雨中嘶吼大叫的的男女主人公应该很喜欢这样的雨吧。要么不下,要么下大。儿时的瓦房,还是木头的房梁,低矮不大但安全感十足,暴雨的季节雷声轰鸣,雨水夹杂着荷塘里的味道砸向地面,砸在木制的窗上,那窗户的玻璃边缘还有木质边框蔓延过来的蓝色油漆。通常在这样的天气,我们已经训练有素。拔电话线,拔电视的天线,关门关窗,那时候连铁质的的堂屋门都躲得远远的。这时候一般不出意料是停电的,搬着小板凳索性坐到门楼下,身体蜷缩着,下颌触及肩胛的温度让我很有安全感。窄窄的门楼挡不住滂沱的雨,斜斜的飞进来,落在脚面上,落在额头上,看着门前的泥路被雨水冲刷的沟壑纵横,家家户户前的排水沟里翻滚着澎湃,兴致来了也会匆匆折个纸船放到沟渠里,还要趁妈妈看不到偷偷的放,下这么大雨跑出去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
那个时候,以为雨也就那样吧,现在想起来雨更是一种仪式,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家乡的雨,更多的是和事连在一起的,外化的东西。下雨,小孩子忙着拔电话线,大人们忙着施肥,忙着疏通谁家门前堵塞的沟渠。
镇江的雨就不同了。她轻柔,她静谧,她温婉。
一个人,一场雨,一扇窗,一杯茶,一豆灯,堪称绝配。
对于雨,我现在是期待。隔段时间不见就甚是想念,就像热恋中的恋人一般。好在镇江的雨甚知我心,每当我想她的时候便蹁跹至我身旁,也不多言语,总在夜半悄然而至,静静的下着并不惊动,清晨醒来推窗便是惊喜。爱情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台面上的东西,是属于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桥段,现实的爱情平淡到低入尘埃。爱是这种你来我往的默契,是彼此的关心,是润物细无声,是时不时的小惊喜,是彼此寻找快乐的过程。有的人找到了节奏,自然的步入婚姻;有的人找不到彼此的频率,早早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成了彼此的前任。在这样的雨天我是没有心思处理那些俗事的,我更愿意背上两本爱看的书,在图书馆的最高层觅一处靠窗的桌,静静地翻着读着,左手是窗外雨声绵绵平我心境,右手水杯里氤氲的热气格外温暖。亦或是在键盘上写一写不痛不痒的文字,那种时候,也就是现在,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
现在,窗外面就下着雨,除了雨声我听不到再多的声音。
下雨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整理复盘,收拾自己,思考的绝佳时间。
我知道,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过好这一生并不容易。我的身边,有人每天生活充实,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精致;有人宅在宿舍,衣不蔽体还自诩随意洒脱,吃着外卖打着游戏。同一片星空下,两种生活的态度。自己的生活终归由自己来安排,爱什么,厌恶什么,原则底线,习惯禁忌,这些东西,趁着年轻早早确定下来并不是一件坏事。太多的大喜大悲,归根结底是懒惰的结果,不光是行动上的懒惰,还有思想的懒惰,心灵不足以强大到掌控自己的生活,拿什么来在风浪中岿然不动。
雨,总会停。
雨,还会下。
雨,对我来说有份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