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独孤府。
“南星,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我这刚踏进他房门,楚枫就一脸愁苦的拉着我坐下,抛出一个不知所以的问题。我与楚枫十年同窗,他一向沉稳,像今日这般失态,实属罕见,莫非他爹又要逼他学经商,继承家业?
楚枫家,三代经商,几乎垄断了荆楚一带的布料生意。楚枫的父亲独孤正,更是一手创办了荆楚丝绸商行。可楚枫生性洒脱,尤钟情于诗书、拳脚之术,骨子里就是个文人骚客,要他继承家业,实在是等于要了他的命。
“楚枫,究竟是遇着何事了,难道伯父又准备……….”还没等我说出心中所想,楚枫就给我来了个致命暴击。
“南星,我好像喜欢上我堂姐了。”
楚枫有气无力的说出了这句话。而我,嘴巴还张着,半天没从这个消息中跳出来。虽说与楚枫从小长大,也沾了点他率性的性子,但此等有违人伦的事情,实在难以接受。我怀着希望说道:“另堂姐从小对你照顾有加,你家众兄弟姐妹中,也就数你俩关系最好,我想你是没分辨清这种喜欢到底是何种喜欢。”
我笑着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楚枫倒了一杯茶,顺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压压惊。楚枫如饮酒一般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说道:“不是的,我你还不了解么,不确定自己感情之前是不会和你说的。”
终究还是一开始那样,依楚枫的性子,他认定的事情十六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他爹又是那么固守礼法,一板一眼的人,若让他爹知道了,势必会闹到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依此来看,难怪连楚枫都不知该如何处理了。事已至此,我必须得在事情闹大之前将苗头扑灭。
我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楚枫,我觉得你是想多了。听说城南宏泰坊新来了一个西域歌姬,今儿请你去听小曲,品美酒,赏美人。"宏泰坊是荆门最红火的妓院,而楚枫因其才名以及洒脱的心性,深讨坊内红尘女子的欢喜,我也时常与楚枫出入其中。
"南星,此次绝不是和你开玩笑!以往那些女子,只不过是与她们逢场作戏,作游戏人间之态而已,也是为了让父亲以为我是个纵情酒色的纨绔子弟,好让他早点放弃把家业传给我的念头,趁早扶持二弟接手,我对堂姐是真的暗生情愫了!"
我没想到今次楚枫竟然如此笃定自己的感情,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我也只能劝说道:"楚枫,难道真要闹到背负不孝、不伦的名声的地步吗?这件事情坚持下去,于谁都百害而无一利。你与伯父的父子关系怕是要断绝,堂姐也会因你而背负不洁的污名,你自己的前途怕是也要断送啊!就算为了你堂姐,你也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
楚枫似乎也深知这事的不可为,闭上眼作了个深呼吸状,我想他应该是被我说动了,已经下了决定不再坚持此等不伦的念头。还没等我把手里的茶喝完,楚枫就表态了:"我不会妥协,你我同窗十年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生而在世,如若不能追求自己所爱,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纲常伦理其实也是人言,只要不畏人言即可。"
楚枫说完就往房外走去,回头看着还坐着的我说道:"你怎么还坐着?走啊"。
"去哪?"
"如此好日子,当然是听曲、品酒、赏人。哈哈哈哈哈,你请客,走吧........"
哎,我叹息一声,知道已经无法改变什么,跟着楚枫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