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不断有东西往上涌,我谨慎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平复心率,阻挡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终于,像潮水般汹涌袭来时,我本能的迅速坐起,直奔卫生间,对着马桶,狂吐不止。
十分钟后,出了卫生间,回到床边,蹬掉鞋子,脱掉外套,重重的躺下,被子胡乱的盖着,我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十点,哦,他们已经在火车上了,我想。胃里终于不再闹腾,安静了下来,于是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口渴的厉害,于是顾不上其他,对着水龙头一阵猛灌,直到喝不动才停了下来。然后洗了把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才发现毛衣竟然还穿着。房间里,鞋子东边一只,西边一只,外套本来应该是在椅子上搭着的,却被我甩在了旁边的地上,看来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距离。我摆好鞋子,挂起外套,调整好水温,冲了个热水澡。
我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黑夜,才三点多,街上灯火通明,偶尔有出租车经过,但没有人。远处的高楼里,只有为数不多的窗口还亮着灯,昏暗却也明亮。
时间还尚早。
打开电视,居然还有停台的标识,一个彩色的圆盘,显示着时间和电视台名称,这种玩意儿,很早以前,家里是无线电视节目的时候经常看见,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一直还在。
6套的电影频道,正播着一部国产电影,讲的是一个世代守着渡口的老人,为方便乡亲们出行,义务摆渡,却分文不取。但由于年纪大了,而且疾病缠身,摆渡的工作开始变得力不从心。广州打工回来的儿子,看望父亲,稍作停留后,准备继续他的打工生活,并劝说父亲放弃摆渡的工作,安享晚年,但老头却始终割舍不下摆渡的工作,带病坚持摆渡,最终打动了儿子,接过了摆渡的工作,结束了打工生涯。
电影名叫《我的渡口》,整部影片,节奏缓慢,平静的像深山里的鸟鸣,像高山间的小溪。片中有个场景,一个雨夜,父子俩在石屋里烧水沏茶,外面是倾盆大雨,看到最后,仿佛整个影片都是湿漉漉的。
外面依旧黑,我关掉了电视,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闻天下》已快结束了。天早已经亮了,晴天,但看不到阳光,对面是一栋高层建筑,整个酒店都在它的阴影之下。胃里空当当的,我下楼点了一碗粥,要了一个肉夹馍。
上午的电视节目总是无聊的要死,似乎纯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电影频道的节目更是惨不忍睹,讲的是一个女人在升职和要孩子之间的艰难抉择,与其说是一部电影,倒更像是一部浓缩了的电视剧,男主角“吕轻侯”的加入,于是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一部家庭喜剧。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等着时间。
忽然间,房间里透过一丝光线,渐渐的,越来越明亮,那是一种不是阳光的阳光,像极了学生时期在教室里用镜子反射出的光,对,是反射光!我一个骨碌从床上跃起,隔着玻璃好奇的观察光从哪里来。光线从路对面的楼层反射过来,全玻璃的楼身,像一面大的镜子,横在路的北面,从东南发射的阳光,经过它的反射,准确无误的到达这个八楼的房间,像是一次完美的中学物理作图题。
我懒洋洋的躺着,即便是毫无温度的反射光,也多少让人心里觉得温暖,电视节目变的不再重要,即便是冗长的二人转版电视购物广告,我也看的津津有味。
阳光缓缓的挪动,当房间再次变的暗淡下来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冬日的街道总是冷清,一个女清洁工正在路中间用抹布擦洗护栏,护栏两端各摆放了一个黄色的三角警示牌,写着“市政清洁”字样,小红桶里的水已经浑浊不堪,擦洗过后的金属护栏,顿时明亮了许多。可是,郑州这样的天气状况,灰尘这么严重,明亮也持续不了多久。那几日的新闻里报道了好几起护栏清洁工被撞的事件,临近年关,这样的消息多少让人感到不适。
我看了一会儿,头还是有点沉,气温又低的厉害,我用力的搓了搓手,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