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的水是什么样子?在蓝色与绿色间穿梭。作者对于湖水的颜色的描写,极尽其细腻,描写的角度多变,而颜色的变化便与之相应。
以远近而言,“康科德的所有水体都起码有两种颜色,远看是一种颜色,近看又是一种颜色,而近看的颜色要更合理一些。”此句中,“合理”一词甚有味道,近观的认知较符合常态、常理,可以想见远望之时定然有无法想象之妙趣。
以天气而言,“在晴朗的天气里,在夏天,在一段距离之外来看水似乎是蓝色的,在波浪起伏的时候尤其如此,而从远处看,则似乎全都是一样。在暴风雨的天气里,水体有时是深的蓝灰色。”或晴或雨,颜色不一,天气变化,水色相异。
以立足点而言,“从船上直接朝下看到水体的时候,水体却具有非常不同的颜色。瓦尔登湖有时是蓝色的,有时是绿色的,即使从同一个角度看也是如此。”“从山顶上来看,它反射出了天空的颜色,但在附近,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却有着一种淡黄的色泽,在那里你能够看见沙子,然后是淡绿色,那淡绿色又逐渐变深,在湖泊的水体中成为一种一致的深绿色。”直接观水,水色或蓝或绿,当水反射天空的颜色时,近于蓝,靠近大地之处,近于黄,继续延伸入水中,绿又成为主体,由浅而深。作者对于颜色的观察,不仅在用眼睛,更用心灵。徜徉于湖边,心境当是何种平和,对这湖水又怀着怎样的爱恋,方能够于最细微之处发现其微妙的变化。在作者有条不紊地描述出来的同时,在湖水之外,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悠然而宁静的灵魂,惬意地享受,欣然地观赏,观水,观心,醉于自然之美。
作者对于颜色的概括源于其审美力和观察力的超强敏锐度。“鲜艳的绿色”“绿色与沙子的黄色相混合”“这就是它的彩虹色”“比天空本身还要深蓝”“无与伦比而又无法描述的淡蓝色”“与波浪相对的原始的深绿”“玻璃似的、带绿色的蓝色”“像相同数量的空气一样没有颜色”,我们无法想象,作者究竟在湖边坐了多久,观察了多久,体会了多久,方能有如此入心的描写。作者运用了大量的比喻句,一定要穷尽其美,穷尽其变。而这作者看色理性十足的大段大段的描写之中,我们可以透视这些文字,看到一位坐在湖边的,目光充满思索的智者,面对湖水,静静与之对话,试着解开这极有魅力的水秘而不宣的生的秘密和美的谜题。自然给予人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和”,它让人类在共同拥有的空间里,深深地知爱,懂得万物相处之道。不言的湖水,其实道尽了世间的美与纯。
关于湖泊,作者写了数十页,而每一个与之相关的人与物,都为了衬托这湖的明与净,“它是大地的眼睛,注视者朝这眼睛观看,就可衡量出自己的天性的深度。”“人之初,性本善”,人之最初的天性,为善,为真,为美,为纯,这湖水就是照见天性深度的眼睛。
可否,我们每个人都在心底养一池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