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7日,距离冬至还有5天。
北京的日出时间是早晨7点半,日落是下午16点51分。
早晨8点07分,公交车从二环路的车流中缓缓驶出,进站,又缓缓驶入二环路的车流中。今天的公交车到的比往常晚了两分钟,气温比往常低了不止两度。一位大叔落座后,与他邻座的大哥热烈攀谈起来,“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大哥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屏幕,“嗯嗯”着。
公交车又一次驶出二环路的车流,司机师傅总会在向右打方向盘的同时一脚油门,冲上空荡荡的东便门桥,将拥堵甩在身后。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似乎没什么可盯着的,心血来潮翻起了朋友圈。两年前的今天,我结束了在卡萨布兰卡的独行。
“或许,在今后的某一天,在某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会突然明白,为什么是卡萨布兰卡”,这是朋友圈的最后一句,不由感慨时光飞逝。走过乱糟糟的原住民聚居区,非洲小哥严肃地拒绝拍照,却站到一旁热情地邀请我拍下他的小摊。在Rick咖啡馆听着《卡萨布兰卡》,喝一杯爱尔兰咖啡。在法国殖民地时期营业至今的雪糕店,吃下大大一个冰淇淋,庆祝卡萨布兰卡的两日独行顺利结束。
卡萨布兰卡的十二月,中午可以穿着裙子在暖洋洋的街道上散步,日落后就必须穿上外套,当然也比此时此地零下七度的早晨要暖和许多。此刻我怀念着两年前的温暖,可两年前的我何尝不期盼着此时在此地呢?只是两年后的这一天,我依旧似懂非懂,从许多的小酒馆里走来,我们还是不舍一壶蜜兰香。
时光总是飞逝,转眼又近冬节。近日常不时想起,儿时那些冬节的早晨。每到冬节,我总会回想起那一抹寒冬中的暖意。故乡没有暖气,冬节的早晨自然是很冷的。夜之至长,冬节的早晨自然是漆黑的。可这一天醒来时,屋里总是暖意融融,就像卡萨布兰卡十二月的正午。屋外漆黑一片,家家户户却灯火通明,母亲也早已准备好满满一桌丰盛的祭品。屋里橘黄色的灯光照着,吃下一碗红糖煮的冬节圆,这便是深深印记在我心里的冬日里最温暖的模样。
北方的冬天虽冷,屋里暖气却减弱了冬至的暖意,这些年关于冬至的记忆似乎总与“寒冷”相伴。那是第一次意识到北方人冬至不吃汤圆的大一,是考完英语六级在学校西门冻得直哆嗦等着一起去明光桥下的粿条店一起吃汤圆的大三。还有在青岛,会议结束那天正好是冬至,湾湾同事晨练回来鼻子通红,他们激动的说今天要回家“吃红白汤圆”。我突然鼻子一酸,不是因为我没办法回家吃红白汤圆,而是因为这跨越海峡一脉相承的感动。那时我刚刚接触对台工作仅仅两月,还未意识到未来一年的感动,将珍藏许久,那已是整整十年前了。
傍晚,明月悬在半空。走出办公楼时,一抬头看到赫然在两栋楼之间的明月,不由愣住了神,仿佛遇到海市蜃楼一般。今天的公交车比往常晚了不止两分钟,等车等到双腿冰凉。及至上了车,随着车流缓缓向前挪着,南小街两旁的馆子已坐满食客。大大的落地窗,明亮的灯光,只见坐在桌前的人们,三三两两,或热络的聊天,或专注眼前的食物。自然听不见聊的是什么,可这灯光透着食物的热气,想来聊天肯定比公交车上的大叔与大哥要热烈的多。毕竟这是冬夜里的周五,冒着严寒来相聚的肯定是家人挚友。
公交车停在一家烤鱼店前,靠窗的桌边有人正夹起一大筷子面条,一边吹着气一边往嘴里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条,车上的乘客挤着乘客,也如一根根面条紧紧挨着动弹不得。肚子的困意愈重,眼睛愈舍不得离开那面条,于是肚子便更困了。也不知怎么车就停在那里不走了,那人怎么就夹着面条也送不进嘴里,也许那只是须臾之间,只是我又冷又饿而已。那家烤鱼店,是我们以前加完班常去的,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明天是十五望月,距离冬至还有5天。每到冬节,我总会想起那一抹故乡的暖意。每到冬至,我总会想起这许多寒冬中的暖意。时常也会想起,卡萨布兰卡最后一夜的冰淇淋,和那些像极了故乡的街巷。只是我依旧似懂非懂,为什么城市里有许多的小酒馆,你心心念念的却是蜜兰香。
过往的点点滴滴,就这样点滴在了心头,化作笔尖的这些絮絮叨叨。每年絮絮叨叨地在冬节话圆,话不出什么新意,不话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望诸君不要嫌我啰嗦吧。
一年前如愿在故乡过往冬至,在北京过圣诞。今年,时隔两年,潮汕姑娘又要在北京挲圆了。